说话间,范瑜已是惊动,便扭转头来看。
跟他一起的侍卫们也都纷纷跳起来,敛着手退后低头,跪地行礼:“参见娘娘千岁!”
范瑜似是惊慌,手中的骰子掉进碗里,当啷啷发声。
范瑜也忙一撩袍摆,跪地行礼。
凤涅上前一步,缓缓入了凉亭,瞅了一眼,却见三个骰子黑点儿朝上,分别是“四,五,六”,合起来便是十五,乃是个大。
凤涅道:“二公子的手气不错啊。”
范瑜垂着头,惊疑不定似地:“微臣……微臣知错。”身上还隐隐地透出几分酒气。
凤涅一笑,抬手将那三颗骰子捡起来,随手往碗里一扔,只听得细微声响,骰子停下,凤涅笑道:“本宫的手气竟也不错,正好比二公子大上一点。”
范瑜一怔,略微抬头。
康嬷嬷在旁一看,却见是两个五点,一个六点,她便得意扫了范瑜一眼。
凤涅扫了一眼旁边的石凳,康嬷嬷立刻会意,手一挥,身后跟着的宫女们上前,将捧着的锦缎厚垫子放下,又将捧着的茶具布置开来。
凤涅缓缓落座,此刻侍卫们尽数退了出去,只有范瑜不敢退,仍单膝跪在面前。
范夫人本yù说话,见状心头一动,便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身后一gān女眷也纷纷而退,都站在亭子外低着头。
凤涅望着范瑜,道:“二哥哥这一向可好啊?”
范瑜道:“劳娘娘牵挂,微臣一向甚好。”
凤涅道:“是啊,本宫看你这吊儿郎当的xing子倒是一点儿没改。”
范瑜略大了胆子,抬头看向凤涅:“娘娘……饶恕,微臣是因天热,一时忘形。”
凤涅道:“联合当班侍卫围赌,他们可都是负责保护本宫的,倘若让有心的贼子有机可乘,这件祸事,二哥哥可是担当不起啊。”
范瑜面上露出些许笑意,求道:“求娘娘高抬贵手。”
凤涅轻轻啜了口茶,略俯身靠近范瑜,道:“本宫倒是想饶恕了你,只可惜本宫身为皇后,自然更要以身作则,实在没法子将律法置之度外,二公子如此目无法纪,倘若就此放过,未免不长记xing。”
范瑜瞪大眼睛:“什么?”
凤涅道:“念在是初次,跟随着便不予追究,只落在二公子一人头上,不知二公子觉得本宫这样处置是否恰当?”
范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等,范悯……”
凤涅轻描淡写道:“嬷嬷,他说什么?”
康嬷嬷道:“奴婢没听错的话,二公子直呼了娘娘的名字……”
凤涅漫不经心看看自己手指上的huáng金戒子,实在赏心悦目,便道:“罢了,本宫也不是小心眼的人,这件事就算了,免得两罪并罚,二公子受不了。就只究他聚众围赌之罪算了,……就在这亭子外头,小小地打上十五板子吧。”
亭子外范夫人听了,身子微微一抖,却不曾做声。
此刻禁卫上前,将范瑜拉出去,范瑜似乎回过神来,叫道:“娘娘,恕罪啊!”却不由分说地被拉出去,劈里啪啦打了起来。
凤涅听着起伏不断的板子声,看外头的女眷们个个色变,便对康嬷嬷低语几声,康嬷嬷出了亭子,对范夫人道:“娘娘说今日累了,有劳各位女眷相陪,娘娘yù回去歇息,请各位也自退下吧。”
范夫人扫一眼嗷嗷乱叫的范瑜,毫无异议地行礼遵从,带着众人退了。
一直等这些围观群众都退下,十五板子也gān净利落地打完了,太监将范瑜扶起来,范瑜一瘸一拐地到了亭子外,跪地道:“谢娘娘……轻罚。”
凤涅望着他一张小白脸上见了汗,官服上也渗了汗渍,也不知屁股坏了没有,便道:“二公子请上前。”
范瑜手扶着腰,呲牙咧嘴进来,勉qiáng跪下。
凤涅轻声道:“二公子知道自己今日为何受罚么?”
此刻人少,侍卫都有退了开去,身边只康嬷嬷等几个心腹。
范瑜一咬牙,低声道:“我倒是……小看了你。”
“哦?怎么个小看法儿?”凤涅唇角微挑,望着范瑜。
范瑜一扭头:“你无非是……记恨我昔日对你……”
“如何?”
范瑜皱眉,闷声道:“罢了,也算是我自作自受,又无防备,不晓得你如今变得如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