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杨大人却是淡然依旧,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太医院档库,也有东厂能人正在把守。”
他没有透露什么别的信息,只凭语气,顿时就使得两位大人都是面露惊异,东杨大人琢磨片刻,不禁笑逐颜开,“如此,大事底定矣!”
毕竟是读书人,善投机,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再说,人老了也少锐气,这一次不必再犹豫,便直接被归为胜利的一方,他的心qíng自然是很不错的。
“只是太子仍在清宁宫,依旧是个变数。”南杨大人却是展露了细密一面,沉声道,“只恐老娘娘人老固执……”
一旦确认人证物证俱全,东厂也站在太子这边,南杨大人的话都多了起来,西杨大人看了他一眼,心中自然有数,却也不为己甚,他又叹了一声,“不错,大事至此,终究还有几分变数……”
正说着时,屋外忽有人疾跑了进来,三位大臣都变了颜色,“何时如此惊慌?”
奔来报信的小书吏喘了几口大气,便急急地道,“回几位老大人,襄王仪仗刚才出府,往东城门去了!有两位属官持了奏疏往宫中来——”
说话间,又有人接连不断地过来报告,不过半个时辰,这奏疏就送到了文华殿里。两位大臣也顾不得风度了,见首辅执信,全都挤来在左右观看。
才看了几行,西杨大人已是喜动颜色,糙糙看完,他jiāo予东杨仔细研究,回身就吩咐,“去找司礼监,把这封奏疏,送入宫中给老娘娘观览!”
言罢,终是禁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跌坐在椅中,方才环顾左右,捋须笑道,“至此,大事定矣!”
作者有话要说:谁想过问襄王意见没有||他并不想做皇帝呢……哈哈哈||反正太后是没想过问儿子意见的
☆、第248章 谋生
如今的京城,处处都是风波诡谲,以三位阁老的身份,尚且免不得感到迷雾重重,更别说他人了。满京城的住户里,人脉、地位能比得上三位阁老的人,又有多少?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即使是以皇后之尊,得到消息,也不免要慢了阁老们一步。
“有此事?”此时已是入暮,坤宁宫内灯火通明,一片素白布置,皇后端坐堂前,听见消息,也不由得jīng神一振,露出宽慰之色。“总算襄王未曾糊涂到底,还能迷途知返。”
她 和三位阁老的看法,倒是较为一致,襄王一去,犹如釜底抽薪,太后就是再坚持己见,也缺少劫才了。除非她真的下定决心,不惜把栓儿害死,也要扶襄王上位,否 则,已再难掀起什么波澜。——毕竟,不管怎么说,栓儿都还是她的亲孙,却也是很难想象老人家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话虽如此,可皇后 也没有掉以轻心,打从长安宫回来,她就从公主所接了圆圆,又把阿huáng送去了静慈仙师那里,如今后宫中仅存的几个主子,都在坤宁宫里居住。圆圆、点点和壮儿, 三人刚才吃过晚饭,各自回去安歇。今日大殓,皇后都没放栓儿出去,虽然是推说他幼小,怕受了惊吓。但对清宁宫的提防之意,却也是昭然若揭。
大行皇帝这一世,对谁都可能有所亏欠,但唯独对子女大体来说还算不错,孰料身后局势陡变,小殓、大殓都没有亲属参与,只有皇后孤身相送,连徐循都被劝住了,免得一露面,又生波澜。徐循思及此,亦有几分叹息,对襄王离京的消息,也未能打起什么jīng神。
“一切只看明日了。”她揉着眉心,有一丝疲倦,“内阁那里,应该是会漏夜把消息送往清宁宫。有一个晚上的思量,老娘娘应该也足以下定决心,若要妥协,当然是越早越好,就是不想妥协……”
皇后往内院方向看了一眼,也点了点头,肃然道,“我已经召集忠勇内侍把守宫闱,有冯恩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现 在皇位归属不明,皇帝玉玺,已经失去作用,到底是太后印还是皇后印管用,就得看个人分辨了。除非有禁卫做出冲击后宫的蠢事,否则,得了习武内侍的人,便是 得了后宫的安全。在冯恩倒向栓儿这方以后,坤宁宫已经是稳如泰山,甚至有了冲击清宁宫的实力。当然这么做只能落人口实,兼且刺激太后的qíng绪,更是让天下人 都看后宫的笑话,是以不论皇后还是徐循,都没有为此不智之事,只是调集了一些习武的内侍,把守在坤宁宫外围护身。
“快二更天……宫门早下千两了。”徐循目光有几分幽深,“城门应该也下了锁,夜禁开始,今晚,不会有什么大变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