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策是好的,但二太太为什么要帮四姨娘这个忙?为三娘子说亲,二太太就必定会得罪大太太。
她可没有什么要求着四姨娘的地方。四姨娘自从几年前被大太太从管家的位置上赶了下来,一直都是靠着大老爷的宠爱,才能维系着自己的体面,可不是当年管家时威风八面的样子了。
难道是四姨娘手里握了二太太的把柄?
二太太这么多年来,都想打九哥的主意,行事要是不注意一点,有什么把柄落到四姨娘手里,也不是不可能。
又是什么样的把柄让二太太这么卖力地为四姨娘办事呢?
七娘子想了半天都没有想通,四姨娘行事,一向是这样轻描淡写中蕴含了无限的深意。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放下了这件事。
二太太到底想做什么事,只要三娘子的亲事真的说成了,就不怕自己不知道。
四姨娘要做什么,必定会露出端倪的。她虽然得宠,但也不能一手遮天,就算大太太不在,王妈妈、立chūn,也都能和她抗衡。只要能护住九哥,别的事,轮不到她来管。
七娘子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把立chūn请到东里间来说笑了好一会,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九哥的qíng况。
九哥虽然是大老爷唯一的儿子,但大太太把他看得很紧,一向是很少到外院去的,这次跟着大老爷到外院吃饭,对他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据说大老爷问了九哥一些书本上的事,九哥有的答了出来,有的答不出来,大老爷也没有说什么,吃过饭就让九哥回来歇息了。
大老爷当年乃是探花及第,一向很看重子女们的教育,在几个子女中,他特别宠爱的二娘子和三娘子,都是读书上用心的,五娘子虽然也是嫡女,但因为一向不怎么爱读书,大老爷看得就差了一些。
九哥虽然现在是独子,怎么说都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但将来如果有了弟弟,恐怕就要多用点心读书了。
七娘子就惦记起了八姨娘的肚子。
这次清明祭祖,八姨娘都没有参加,在自己的七里香里休息,这几天她又请了几次大夫,还让大寒来请示立chūn,想派大寒到寒山寺祭拜一番,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立chūn自然不会做这个恶人,四姨娘不但答应了,还亲自带着大寒去了寒山寺,也不知道在路上,又转去了哪里。
或许八姨娘是无心为四姨娘铺路搭桥,但真正的高手,总是能借着所有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能在上司面前卖好。大老爷知道四姨娘对八姨娘这么上心,就又到溪客坊坐了很久。
七娘子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几个月,四姨娘会常常出门。
20人qíng
她猜的没有错,四姨娘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的确是常常被大老爷带着,到外头去做客。
王妈妈很看不上她的轻狂行径,时常和立chūn抱怨,四姨娘行事这么没谱,大太太的脸面,难免也跟着受损。
谁都没有往三娘子的亲事上头想,二太太和四姨娘一向不亲近,也没有什么来往,这段时间,也就是二太太送了些时令鲜果给杨家人时,四姨娘也派人送了些琼花回去。
七娘子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这个月大家都很消停,没有出什么岔子,三娘子就好像忘记了和七娘子之间的口角,见了她,还是亲亲热热,满口的七妹妹。
很快就到了五月,从端阳日起,每天早上起来,白露就端了雄huáng酒来,为七娘子在额头上画王字。立夏最近一空下来就打长命缕,不但给七娘子做了花色jīng致的五色缕挂在手臂上,还在chuáng头、chuáng边都悬了起来,保佑七娘子长命百岁。王妈妈和立chūn商量过了,从端阳起,每天都熏一遍艾糙、青蒿,搞得屋里屋外都是艾糙浓烈又不乏清香的味道。
六娘子送了两个香包到西偏院来,一个给九哥、一个给七娘子,“费尽心思就做了这两个,你们不要嫌弃!”
九哥和七娘子才吃完饭,两人坐在堂屋里闲谈,说着九哥学里的事,见到六娘子来了,都站起来问好,听到她这么说,都说,“谢谢六姐的好意。”
六娘子送的香包果然很jīng致,里头装了平安符、厌胜钱、雄huáng粉,给九哥的那个绣了猴子上树,给七娘子的绣了老虎打盹,都是可爱谐趣的花样,绣工jīng巧,活灵活现,两人都很喜欢,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
九哥就和七娘子商议,“回什么礼给六姐好呢?六姐手这么巧,也不知道送什么才合适。”
七娘子看他懂事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顾不得立chūn在一边看着,就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送什么都好,就是图个好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