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她却看见平国公面色端凝,沉吟不语,似乎是有些心动的意思。
五少夫人这一招,出得真是好,是直接地捉到了平国公的软肋!
七娘子心念电转之间,脑海中已经流过了几个主意,她断然下了决定,咬着牙猛地跪到了地上,哑声道,“上苍有好生之德,父亲,这件事家里也有二十多个人知道,小七身边明德堂的大丫鬟们,也都影影绰绰地捉摸到了一点。要是所有知道一点儿的心腹都要处理,家里体统何存?媳妇——又如何来当这个家?”
一面说,她一面求助地望了许凤佳一眼。
许凤佳也正森然望着五少夫人。
得了七娘子这一眼,他徐徐起身,踱到了平国公身侧,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平国公一下就皱起眉头,视线在五少夫人和七娘子之间来回打转,半晌都没有说话。
262冲突
平国公一下就皱起眉头,视线在五少夫人和七娘子之间来回打转,半晌都没有说话,又过了半日,他才低沉地道,“那杨氏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七娘子想到立夏,想到上元,心中真是如刀割一样,有阵阵的疼痛。
她并不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一个伟大的穿越者,似乎应当尽量奋斗到这个社会的高层,来改变这社会人吃人的惨状。而七娘子一直知道她没有那样大的能耐和整个社会对抗,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在这个社会的bī迫之下,丝毫不做抵抗地将身边的亲朋好友jiāo出去。
这几个丫鬟,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虽然谈友qíng毕竟太过嘲讽,但至少都存在着一份类似于亲qíng的真挚感qíng,尤其是立夏,两人一路相伴十三年来,早已经超越了主仆的身份,有了不可多得的qíng谊。
她看了许凤佳一眼,猛地一咬牙,朗声道,“别人小七不敢担保,立夏和上元这两个丫头,跟在我身边已经有十年以上,虽然不敢说qíng同姐妹,但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为小七办了多少事,如若她们会有疏忽,小七恐怕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想到五少夫人只是为了打击自己,就不惜以几十条生命陪葬,她心头又泛起了一股怒火,便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五少夫人一眼,若无其事地道,“再说,如果就为了这样一点点事,将身边的大丫环打发的打发,灭口的灭口,底下人又会怎么看待我们?久而久之,全府人心都散了,事qíng也就不好办了。五嫂打发小罗纹时,我就想劝告五嫂了,我们是名门世族,行事要更柔和一些才好,怎么小罗纹只是生了个小病,五嫂就要把她打发出去等死?”
五少夫人的脸一下就涨得血红血红的,她眼含热泪,扑通一声也跪到了地上,哀求地望着平国公,低声道,“是媳妇的不对,让世子夫人难做了,请公公责罚。”
七娘子挪回目光,轻轻地冷哼了一声,竟是分毫不让,罕见地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
大少爷正要说话,大少夫人垂下目光,拉了拉他的衣襟,两人顿时变作了两截木头,只是望着地面,颇有呆若木jī的意思。
室内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平国公的视线在两个媳妇之间来回扫视,许凤佳和五少爷在各自妻子身边站着,却也是神色各异,五少爷先是一惊,再是一怔,紧接着回过味来,面上又有了几丝尴尬,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许凤佳却是大有深意地望了五少夫人一眼,再看了看平国公,才嘿嘿地冷笑起来。
这还是七娘子第一次摆出当家主母、世子夫人的身份,来教训五少夫人。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话里的意思,却是yīn毒得让五少夫人都不得不马上下跪请罪,为自己辩白。
就在去年九月、十月的时候,小罗纹生了急病,五少夫人请过医生也没有看好,不得已将她打发出去,没有多久,小罗纹就病死了。这件事,府内的有心人当然也是知道的。七娘子这句话,就是在赤。luǒluǒ地提醒平国公,五少夫人视人命如糙芥,只是因为张账房家的和小罗纹之间的那点关系,让小罗纹身上有了污点,便不惜辣手除掉小罗纹,免得她为自己带来麻烦。
小罗纹可也是五少夫人跟前很得重用的通房丫鬟!
再结合五少夫人今天的坚持,就难免让人觉得她实在是个残忍狠毒之辈,手段过于狠辣,没有大家风范了。
偏偏七娘子是每一句话都没有说错,明面上,不过是在指责五少夫人不该对身边的人这么没有qíng谊,一经生病,就撵出去等死。五少夫人就是想要为自己辩白,都没有一点话头,也只好示人以弱,以图得到平国公的怜惜,让平国公对七娘子的咄咄bī人,感到厌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