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应该会吧?”赵进道,“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他们还会忍受?教官,你也说过,无论是兵还是匪,最初都先是民的。所以说他们的懦弱都是可以改变的。我们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反抗的例子,虽然往往失败,可这也说明他们不会一直忍受下去。我觉得他们更多的是欠缺一个机会,如果有人带头,如果能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是会反抗的。”
“你说的,是在现在这种qíng况下,如果契丹人改变了吗?如果他们不再这么bàonüè,如果他们给予汉人和契丹人差不多的待遇,如果他们开始支持农耕,鼓励学习,推广儒学呢?”
这话问的一gān人面面相觑,赵进道:“教官,请恕我直言,您说的这些基本是不太可能的。蛮夷之所以是蛮夷,就是他们不通教化,不知民生,就算他们的高层有比较明智的,也很难把这些政策全部推广开来。从匈奴到五胡到今天,这些蛮夷从无建设只知破坏。”
刘灿看了赵进一眼,虽然平时不太明显,但这些年赵进跟在赵方毅身边还真的学了不少东西。她微微一笑,当下道:“那就当我说远了,那么,他们比现在稍稍宽宥一些,又会如何?”
这一次连赵进都回答不上来了,不是他们不知道答案,而是他们非常清楚,若是契丹不这么残bào,让底下人坚决反抗基本是不可能的。
“一个信念。”刘灿慢慢的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她的语速很慢,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的心跳有多么快,她的qíng绪有多么激动,“一个所有人都愿意遵守,并愿意为之奋斗的信念。”
演武场众人都怔住了,他们有些惊愕的看着刘灿,不是他们觉得刘灿说的多好,而是觉得无法理解。一个信念?什么样的信念能让普通人坚决没有犹豫的对抗契丹人?普通百姓想的无非是吃饱穿暖平安,这能算信念吗?要让他们有什么信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也就是刘灿平时在他们心中的威望甚高,上上下下都几乎达到了崇拜的地步,否则像赵匡胤白勇这种不怎么老实的已经跳起来了。就是这样,也有人在想刘灿是不是突然开始信什么东西了。刘静比较胆大,眨巴眨巴眼,径自道:“阿兄,你是不是看了大母给你留下的经书?阿兄你早先不是说那是心灵空虚的人才需要的吗?”
刘灿看了她一眼:“赵进?”
“到。”
“刘静公私不分,扣五个积分,另加十张大字的功课,由你监督。”
“……是。”
刘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有再说出来,只是不免低着头,愤愤的在心中嘀咕几句。
刘灿看着他们的表qíng,暗暗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她本来以为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些东西,可现在看来却是她太过乐观了。不过这也不能说是他们的错。毕竟中国人对国家的概念是直到近代才形成的,虽然这个词汇一早就出现了,可几千年来我们是秦人是汉人是唐人宋人明人甚至清人,唯独不是中国人!
当然,这也不说中国人就如何如何,席勒曾有一首著名的诗词是拷问德国的:“德意志,你在哪里?我找不到那个地方!”
而即使是在现代,英伦三岛上的人也会说自己是英格兰、苏格兰或者说是威尔士、北爱尔兰人。
很多东西需要时间的沉淀,需要机缘,甚至需要bào力。刘灿也没有想过树立国家的概念,提出什么什么号召,那实在是太难了,但是她希望能有一个东西,一个可以支撑起民族jīng神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现在对演武场的人来说还是太早了啊。
“这话我先放在这里,你们是否能理解都不太重要,不过我希望你们没事的时候想想,嗯,就当是思考人生,展望未来了。”她说着一笑,“下面我们来讨论一下中午吃什么!”
她前面那番话说的众人真是一片黑线,不过当她说出后面一句的时候,众人又都是jīng神一震,纷纷把自己想吃的报出来,这个说要吃刀削面,那个说要吃烤羊ròu,还有的说多少天没吃米了,甚是想念,而就在他们讨论的最热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就见到宅子中配的一个侍女,而在她身后的,则是最近进场出现可在今天出现还有些蹊跷的郭荣。
“阿兄怎么今天来了?”刘灿怔了一下率先开口,也不去问侍女为何直接把人带来。这房子就是郭荣帮他们找的,房主也是看在郭荣的面子上才给他们住的,此间侍女自然非常清楚哪个更应该巴结。虽然她很不喜欢,可也不会为此事去为难一个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