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裘_作者:明月珰(334)

2016-08-04 明月珰

“这,不会吧?”肖先生皱了皱眉头。
陆湛站起身,叹息了一声,“还是太急躁了,如今还不是咱们说的话能管用的时候。”
士子的无力,就在于满腔的抱负无处施展,却不得不先和光同尘,盼着登上顶峰的那一日。可是真到了那一日,昔日的抱负还有没有,却也未为可知了。
通关证一出,江南的豪富大商蹦跶得就越发厉害了。陆湛这个松江市舶司的手里就掌握着国朝三分之一的通关证,他自然成了最抢手的香饽饽。
只可惜陆湛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到现在江南的巨商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动这位松江知府。
有那老谋深算的按兵不动,也有那根基浅、眼皮子浅的横人,就开始软硬兼施了。
陆湛应苏州知府羊知玉的邀请到苏州出席花魁大赛时,就遇上了这么一个人。他住的“俞氏园”,这是致仕的前云南巡抚的俞易川的宅子。
俞家以前并不是什么大户,兴起来也是在俞易川出仕之后,其后再无子弟考中进士,如今在苏州城里只能算二流人家。也正是这样的人家,既品尝过权势的甜美,又经历过人qíng的酸辛,才格外的留恋富贵权势,也才有破釜沉舟的胆子去算计陆湛。
说起来手段真是不算高,对付男人无非就是钱、权、色,前二者陆湛都不缺,所以俞家只能出第三招,还牺牲了一个俞家的嫡女。
俞幼chūn不过是在陆湛的屋子里端了一杯茶,陆湛只当她是俞家的婢女,凭俞幼chūn的姿色给卫蘅提鞋也不配,勾引起人来也是扭扭捏捏,陆湛看得眼睛疼,哪里能将她看入眼。所以在俞幼chūn脱掉衣衫要自荐枕席的时候,陆湛只是冷冷地请了她出去。
原本没什么事qíng,但是第二天俞家就闹出来,说是陆湛qiáng占官宦人家的女儿,要他负责。
俞幼chūn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验身也的确是失了清白。
俞易川的儿子,俞幼chūn的父亲俞令贤冷脸道:“陆大人若是看中小女,同我们做父母的商议一下,以咱们两家的jiāoqíng,难道我会不许?可为何行出这等禽shòu之事,叫幼chūn以后还怎么见人?”
“令贤。”俞易川阻止了俞令贤道:“既然陆大人看中了幼chūn,如今事qíng都已经发生了,你再说这些又于事无补,又不是什么好事,遮掩还来不及。也是幼chūn自己不检点。”
俞易川看向陆湛道:“都是老夫教子无方,叫他养出了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陆大人请回吧,老夫这就让幼chūn自行了断,也免得咱们两家蒙羞。”
姜还是老的辣,年轻的一上来就是bī人就范,老的则以退为进。
“老爷,我就这么个孙女,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俞老夫人哭着转而向陆湛,“陆大人,你也是读圣贤书出身的,如今欺负了人,难道连一句话也不说,眼睁睁看着我们幼chūn去死?”
陆湛淡然地坐在椅子上,抚了抚搁在腿上的玉佩,“事qíng如何咱们心知肚明,下官自然会向皇爷上折子自辨的。”
俞易川一声冷笑,眼前的人到底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件事的厉害,“陆大人不知天高地厚,乾嘉十年的白首辅是如何下台的你应该听说过吧?”
白乐居才华天纵,是文坛领袖,诗、书双绝,更是官居首辅,最后的落败说起来还真是惋惜。不过是对手传他与寡居的儿媳妇通jian,污了他的名誉,最后落得被贬岭南。
这种绯色之事,一旦沾染上,就是说不清道不明,越说叫人越觉得你心虚,所有书上劝人要爱惜羽毛就是这个道理,千万别让人找到能下嘴的地方。
陆 湛站起身,“我看俞姑娘还是留着呗,好歹是条人命,你也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积点儿德。至于今日之事,下官自然会上折子自辩的,老大人最好也赶紧托人写了弹劾 我的折子先递上去,这谁先说谁后说的差别,老大人浸yín官场数十年想来肯定比下官更明白。”陆湛说话,就掸了掸袍子离开。第二日就回了松江。
兴公和肖先生闻听此事,都道:“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
“可是大人,这种事qíng瓜田李下,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若是俞大人真的上了折子怎么办?”肖先生问。
兴公捋了捋胡子道:“季甫你糊涂啊。大人这是另有妙算,正好借着这件事,离开松江这是非之地。”
陆湛笑着点了点头。
“可这毕竟是自污官声,于他人今后可是大大的不利。”肖季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