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道:“是我不同意。我……”走到这一步,何家这样对卫蘅,当然也是有理由的,但是卫蘅不后悔,若是要叫她和何致圆房,那她真是宁愿死的。
老太太拍了拍卫蘅的手,“好孩子,这话你告诉了我就行,其他人你可别说。”成过亲的妇人,如果还是处、子却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qíng。
卫蘅当然知道这一点,“我谁也没说过。”
虽然不是卫蘅生不出来,但是这种事qíng她也无法自证,所以在说亲一事上,她的前景依然不会太乐观,甚至连卫芳都比不上。
木老夫人回到齐国公府时,还有些惆怅,谁能想到世事变化无常,最后会是这个样子。卫蘅和离归京,而杨顺却撒手人寰,留下两个幼子。
杨家有心将次女再嫁过来,但是木老夫人没有点头,杨家人都一个德xing,心眼子针尖一样大。在老夫人看来,这上京城里的媳妇儿过日子,就没有比杨顺的日子过得更顺的了。她本就是楚氏的侄女儿,楚氏对她就不同,陆湛待她也是敬重有加,她有孕时将身边的大丫头云岚开了脸给陆湛,陆湛碰都没碰,泰半日子都独自歇在书房。
就这样,杨顺都还觉得不满意。陆湛带了兰映月去松江上任后,她就郁郁寡欢,生生地把身子给拖垮了。木老夫人对杨顺之死一点儿也不可惜,这就是个不知惜福的。
“老祖宗,三爷来给你请安了。”海棠走到木老夫人身边道。
“快让他进来。”老夫人的jīng神一下就好了许多。陆湛如今任大理寺少卿,因为平日衙门事qíng多,并不是每日都能向老太太请安。到腊月里衙门封了印,应酬反而更多,今日是好容易推了应酬留在家中的。
老夫人看着陆湛道:“你瞧你,又清瘦了,这几日没少喝酒吧?”
陆湛轻笑道:“祖母恨不能我长成个大胖子才好。”
老夫人道:“你呀你,少跟我这儿糊弄。你媳妇儿已经去了一年了,屋里也没有人照看,你就不爱惜自己了。”
陆湛道:“不是还有映月吗?”
老夫人道:“映月自然是个好的,可她管得住你吗?只会帮着你瞒我。你就是不考虑你自己,也得考虑朗哥儿哥俩,他们总得有个母亲看顾吧?”
陆湛道:“杨家不是有心将次女嫁过来吗,朗哥儿有他们姨母照看,总比外人qiáng。”
老夫人道:“我托人打听过了,杨顺的妹妹因为是小女儿,在家里娇养惯了,她若嫁进来,今后万一有了自己的孩子,对朗哥儿他们未必就肯上心。总是及不上自己的孩子。”
陆湛道:“祖母想必心中已经有数。只要姑娘身家清白,品行良好就行了,家世不必太好,否则心就容易大。杨氏走的时候,我应承过她,一定好好待朗哥儿两兄弟。”末了,陆湛又补了一句,“我膝下有朗哥儿兄弟两个就够了,有时候子孙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上京城里为着争家产而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老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哦,对了,你外头那个若是真喜欢,就纳进家来吧。”
陆湛淡淡地道:“不用。只是偶尔过去。”
老夫人知道陆湛的压力大,府里人多,烦心事也多,陆湛有时候不愿意待在家里,总得有个去处,比去青楼寻那些粉头总要让人放心些。
陆湛走后,老夫人忍不住开始琢磨他的话,她这个孙儿,如今冷冷清清,对什么都不上心,瞧着脸上总带着笑,可老夫人都替他累得慌,陆湛的心思总藏在心底,欢喜也好,恼怒也罢,人前是再也看不到了。
老夫人至今犹记得,陆湛中了探花之后的那段日子,走路都带风,眼里不说话也含着笑,那时候她明明知道卫蘅的xing子不适合当冢妇,但依然属意她,何尝不是因为陆湛是那样欢喜。
老夫人叹息一声,琢磨着,陆湛说他膝下只需朗哥儿兄弟两个的话,暗示了他可能不会再让继室有孕的话。但是正经娶进来的媳妇儿,怎么可以让人连孩子也不能有,这也太作孽了。
老夫人一下就想到了卫蘅,听说如果不是因为靖宁侯府势大,何家就会以“无出”之由休妻。老夫人不得不猜测,陆湛是不是在暗示,他依然属意卫蘅?
不提齐国公府的背景,就只是陆湛这个人,他娶继室,那也是有无数的待嫁闺秀愿意嫁,一个和离过的女子绝不在木老夫人她们的考虑范围内。老夫人琢磨了一下之后,就有些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