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能忍的了才怪了。
沐大太太也知道自己无意中踩了老夫人的痛脚,这一回,她可真是无心的。
不过说了也就说了,人家要往歪了想她,她越解释越乱。
索xing把话说到底了,“把清娘陪嫁赔给我,我是不会接受的。”
本来沐清柔犯了错,她没法拿她怎么样,心底正窝火呢。
大夫人还想借她的手拿捏清韵,想的倒美。
将来清韵出嫁,陪嫁没有清凌多,京都那些瞧热闹的人会不八卦,以她对伯府大夫人的了解,到时候她随口一推,陪嫁少的错,就落她身上了。
她傻了,才会任她摆布。
沐大太太态度坚决,让清韵恨不能为之拍手叫好。
大夫人和老夫人就气的咬牙了。
协商了半天,最后老夫人拿了五千两让沐大太太带回去,余下的一万五千两,回头凑齐了再给她送去。
沐大太太拿着五千两就走了,她倒是放心,伯府不会赖账。
等她一走,一屋子人的眼光就落到清韵身上了。
清韵心中叫苦。
本来大家不在意她,她跪在地上,还能偷着动一动,让自己舒坦些,这会儿动都不敢动了。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之后,大夫人说话了,“错是清韵犯的,公中可不会替她担着,尚书府不接受陪嫁,就变卖成银子吧。”
语气坚决,不容人质疑。
老夫人看了大夫人两眼,语气严厉道,“你把清娘的陪嫁卖了给她,和直接给她有区别吗,尚书府就是不想担bī侄女卖陪嫁的名声!”
可不管怎么说,大夫人就是不松口。
安定伯府就一个嫡子,大夫人所出的三少爷,今年六岁。
往后公中的不都是她儿子的,两万两,撇去庶子分走的,她儿子怎么也能得一万四五千两,她能松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摸着云袖上绣着的祥云道,“这也好办,先从公中拿钱补上,随后再卖了陪嫁充公。”
大夫人自以为出了个好主意,可在老夫人看来,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
说来说去,这钱不还是清韵自己赔的。
她以为这样一绕,就成公中赔的了?
她要认公中赔了,指不定尚书府那边又要笑话伯府穷的要贪墨媳妇陪嫁了。
看着大夫人不依不饶咄咄bī人的样子,老夫人心中不愠。
有些事她不明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她还真以为伯府可以任由她只手遮天,为所yù为了。
看着清韵跪在地上,形容消瘦,神qíng低眉顺眼,再想着尚书府三位姑娘那神采飞扬,自信十足的模样,越看越觉得自家嫡孙女上不得台面,不由心中对清韵的厌恶又深了三分。
身为嫡女,却没有半分嫡女该有的样子,除了容貌承袭了江氏,还有什么像她的?!
难道伯府真就没有一点比得上尚书府的地方了?
老夫人抬了手,烦躁的声音中带了三分严厉,“先出去等着。”
清韵愣了一下,赶紧爬起来。
只是跪久了,膝盖酸的厉害,一时没稳住,又摔了下去。
丫鬟秋荷赶紧扶她一把,清韵朝她感激一笑。
清韵出去后,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孙妈妈,赶紧摆手,让其他人也一并退出去。
大夫人瞧了就有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老夫人要单独和她说什么。
饶了屏风出去,站在回廊上。
清韵眺目远望,看着天边一抹闲云走神。
她虽然消瘦,但肤如凝脂,朱唇榴齿,的砾灿练,天生丽质,若是jīng养细琢,不知会是何等绝色。
chūn晖院伺候的下人,频频看着她,甚至窃窃私语。
丫鬟们都觉得清韵有些不对劲,以前三姑娘可不会看天,她都是看地的,恨不得缩地dòng里去才好,而且背脊没有这么挺直,就连脸上的神qíng,以前是怯懦,小心翼翼,现在则是淡漠。
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生无可恋,别是想过世了的太太,有些想随太太一起去了的冲动吧?
丫鬟们面面相觑,越想越觉得她们猜测是对的,三姑娘可能想不开了。
想想大姑娘,嫁给定国公府中风偏瘫的大少爷,整日面对这个瘫痪在chuáng的夫君,有什么乐趣可言,与其活着受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
大姑娘已经够惨的了,三姑娘比她还惨,好歹大姑娘还有一笔不菲的陪嫁,三姑娘这会儿连陪嫁都保不住了。
感觉到有好些目光加在她身上,清韵扫了四下一眼,见一群丫鬟同qíng的看着她,清韵心底有些酸楚,真是比不个丫鬟啊。
她回头望去,看着紧闭的屋门,恨不得长一双顺风耳,听听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商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