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喝酒也要避讳。告诉老大,最近外面的事办完了就早点回来。”张宪薇说。
“是,娘。”赵氏说,“家里的下人是不是也要减一些?”
“家里有多少是雇来的?”她问。
“厨房最多,有五个,只有两个厨娘是咱们家自己的人。”赵氏假意翻了翻人名册子,这些早在她来之前就看好了的。家中既然要守孝,使唤的人就不能太多,不然太享受了也不像样子。守孝,就要看着哀戚。那就不能穿新衣,戴首饰,吃ròu、喝酒,欢歌笑语。更不能让一堆下人围着侍候。
“都让走吧。除了厨房,还有别的地方有吗?”张宪薇问。
赵氏顿了一下才答道:“……朱姨娘那里还有一个。前段时间,姨娘病重,只有一个丫头不够使,就又从外面雇了一个。”
张宪薇沉吟了一会儿说:“回头让人牙子来一趟,让朱氏再挑个人买进来。要长久侍候的,还是要使家里人用着才放心。”
剩下的事qíng就简单了,主人们不能穿新衣服和红色的衣服,下人们也不能穿鲜艳的颜色。女眷不能戴huáng金、簪花。
“窗纱都是新换的,这个倒没关系。只是朱姨娘院子里有几株月季,这个……”花是红色的。
张宪薇淡淡道:“那就把花掐了吧,朱氏那边日后再送几株jú花去。”
赵氏都应了。等她走了,张宪薇让人去外面给贞儿买金鱼、鱼缸和jú花,“多买几株。朱姨娘屋里也要放几株。”
贞儿和李南在李克那里玩了一天,虎儿被良缘教得很好,他虽然不认识李南和李克,却认识贞儿。在她面前,今天他乖乖的穿了一天的衣服也没喊烦,也没有当着贞儿的面脱裤子尿尿。
不过他们还是和泥玩了,水是李克屋里的茶水,不够了又去舀鱼缸里的水,还把金鱼拿出来玩,不到晚上,十几条狮子头让他们玩死了四条,院子里的jú花也压踏了两株。
良缘把贞儿抱回来时,她的两只手都是泥,裙子上也是污泥。张宪薇结巴了一下,还是没舍得骂她,让人抱着去洗澡换衣服了。
良缘跪下替她的儿子虎儿告罪,张宪薇摆摆手说:“都是孩子,有什么罪呢?贞儿能玩得这么开心就值了。”
她叹气:“……说起来,她也只有四岁。四岁的孩子,无法无天才是幸福呢,要教规矩,等开了蒙才说吧。”
晚饭时,李显还没回来。张宪薇就带着贞儿和南儿吃,李克要念书,白天他被三个小孩子闹了一天,书没有看多少。她jiāo待人把饭送过去,盯着他吃完才许继续念书,晚上也不许熬夜。
良缘过来悄悄给她说:“那边院子里的花掐了,听说难过的晚饭都没吃。”
张宪薇用筷子敲敲面前的一盘蒜泥白ròu,“这盘还没动过,给她送去。”良缘端起这一盘,又把旁边的一盘猪ròu皮冻一起端走了,再看着眼前的鱼头豆腐汤说:“这汤要是太太不喝了,我也一起给她送过去得了。”
她点点头,“你看着办吧。”
良缘端过去了两道菜,一盆汤,再加一盘小花卷。回来对她说:“她都吃了。”
李显回来了,张宪薇让丫头去侍候他更衣,正准备睡下,朱锦儿的院子里过来报信,说朱锦儿现在泄肚子,咽了两头蒜都止不住。
李显愣了一下,问她:“家里还有药吗?”
张宪薇吩咐良缘:“煎一副送过去。”良缘点头,说:“姨娘身上弱,煎一副只怕药力太qiáng了,不如煎半副先试试吧。”
“就这么办吧。”李显说。
煎了药送过去,过一会儿回来说好些了,李显就让人都睡吧。躺下后又过了一个时辰,大概是三更过半的时候,又来说:“不成!姨娘刚躺下又起来了,现在人都站不直了!”
李显起来披衣服,张宪薇跟着起来,喊外面的人:“叫老大快去请大夫!”
第 15 章
快天亮的时候,大夫请来了。李克跑遍了半个燕城才请来一个大夫,是个年近三旬,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大夫。
他夹着布包,跟在李克后面,从李家大门进来,穿花过径,看到前面有一座大院子,就往那边走。
李克叫住他:“大夫,是这边。”
大夫赶紧点头,跟着他继续往后走。再绕过一条窄径,见是一座小院,不等近前就闻到从院子里飘出来的药味。
可见是个重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