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渝淡淡道:“这种事qíng不可能发生。”
魏临语带戏谑:“为什么不可能呢?话还是别说得太笃定的好。朕听说齐君对肃王很是看重,齐国没有皇后嫡子,肃王未尝不可一争,可你的出身毕竟是硬伤,即便将来登上皇位,难道齐人愿意看着你立一个魏国女子为皇后,更不必说这名魏国女子还是从前的淮南王妃。朕并非瞧不起顾香生,可朕身为皇帝,更知道坐上皇位之后,一切就都身不由己,若以后齐人想让你立一位齐国世族出身的女子为后,你还会毫不动摇么?”
夏侯渝定定看了他片刻,摇摇头:“恕我直言,陛下问出这个问题时,本身就已经落了下乘。我自会用我一生来待她,她也如是,我们不必向旁人jiāo代。”
魏临沉默良久,方才道:“是了,你说的没错,朕本不该问。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望肃王为我解惑。”
夏侯渝:“陛下请讲。”
魏临:“你在魏国时日已久,是否早就倾心于她?”
夏侯渝很坦然:“不错,早在少年时,我便对她心生倾慕,可惜后来造化弄人,圣旨一下,她嫁入宫中。”
魏临脱口而出:“这么说,你们在宫外时便已有私qíng?”
夏侯渝长眉一扬,断喝一声:“陛下慎言!你这样说,不单rǔ没了顾香生,也rǔ没了你自己!”
魏临面色微白,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言,面部轮廓依旧,却不复温雅,反而显得冷硬。
其实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已经后悔了,往事历历在目,那些言笑絮语,恩爱场面无法作假,他只是看见夏侯渝,看见昔日的失败者一跃成为胜利者,心气难平一时口快,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没说话,夏侯渝也没再开口,只是面色犹带怒意,冷冰冰的,若说先前他还带着一丝善意的话,此刻这丝善意已经消失无踪,dàng然无存了。
时移势易,魏临不得不略略低头:“是朕方才失言了,还请肃王见谅。”
“陛下言重了。”话虽如此,夏侯渝的脸色依旧不那么好看。
魏临:“我尚有一事不明,还请肃王解惑。”
兴许是认清自己的处境,他的自称也发生了变化。
夏侯渝:“陛下请说。”
魏临:“严家父子归顺之后,不知贵国打算如何处置?”
夏侯渝:“若无意外,自然是封赏有加。不过陛下放心,他们的爵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你高的。”
魏临:“我那位皇后严氏,想必现在也在你们那儿了?”
夏侯渝也没隐瞒:“不错,严皇后昨日带着儿女逃出城,被鲁将军手下的人捉住,此时已被妥善安置,陛下不日便可与他们共叙天伦。”
魏临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共叙天伦?那倒不必了。”
他的笑容隐去:“我有一个条件,杀了严氏父子三人,连同我那位妻子在内,我必将亲自出迎齐军,双手将玉玺奉上。”
夏侯渝淡淡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严氏父子也是率军投降,别说杀俘不祥,待他们回国,陛下也要委以官职的,怎么可能说杀就杀呢,陛下对他们不满,我可以理解,但齐国有齐国的法度,不能因为陛下的私qíng便胡乱处置人命。”
魏临:“严氏父子今日可以反魏,它日利益足够,同样可以反齐,此等三姓家奴,贵国陛下用着难道就放心?况且他们在魏军素有威望,他们若死,齐国收编兵员也更加容易。”
夏侯渝还是摇摇头:“此事非我所能作主。”
魏临又道:“魏宫藏着一笔财物,出自前朝宫中,藏宝之处甚为隐秘,只有我才知晓,若无人指引,你们便是将宫廷翻个底朝天,只怕也难以寻觅,以严氏父女三人的xing命,来jiāo换这一笔宝藏,想必应该很划算才是?”
夏侯渝沉吟片刻,终于点点头:“陛下既然诚意拳拳,我也不好辜负。”
事实上,早在他离京前,齐君就已经jiāo代了,像严氏父子这样的小人,最好半道上就让他们“病亡”,否则途中他们若是振臂一呼,难保不出什么乱子,不过对于严皇后,皇帝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女人本来可以逃过一劫,但现在,她的夫君宁愿jiāo出前朝财物,也要换她一死,她也就再无活路了。
即便知道对方在装模作样,魏临也不得不道:“多谢肃王成全。”
夏侯渝:“陛下不必客气,以后你我同朝为臣,理当互相扶持,话已至此,我不妨再提醒陛下一声,严氏之所以能那么轻易逃出宫,是因为同安公主暗中相助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