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也解释不出来了,只好扁扁嘴,不说话。
刘槿忙道:“好啦,你别哭啦,我带你去灶房,你想吃什么就说,我让他们给你做,好不好?”
宋弘点点头。
刘槿拉着他的手要走,又想起刘桢,回过头:“阿姊,你也吃jī鸭子饼吗?”
刘桢笑道:“不啦,我要去找阿父,你们要和我一道吗?”
一听说要找老爹,刘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连忙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然后牵着宋弘的手就跑。
小孩子建立友谊可真容易啊,这么快就熟起来了!
看着他们手拉手的背影,刘桢感叹道。
不过她感叹的时间并不太多,虽然也才十岁,但她要做,要烦恼的事qíng却远比刘槿和宋弘多得多。
比如说,去向她老爹给老哥刘楠求qíng。
刘楠偷跑出去之后,最后是跟上刘远大军了的,这点毋庸置疑,不过刘远回来的时候,刘楠却没有跟回来,大家一问之下,才知道刘楠被刘远勒令跟着许众芳继续留在南郡。
此时原本据守南阳郡的宋留已经死了,南阳重新回到秦人手里,刘远就让许众芳留在南郡,一方面是起到镇守的作用,另一方面就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就顺便把南阳也给打下来。
南阳郡是那么好打的么?当然不是,刘远自己带兵打了半个月都没能打下来,所以短期之内,刘楠都不需要考虑回来的问题了。
刘桢无比了解她这位哥哥,以刘楠的xing格,他既然一心想跑出去,那么不管多苦,他都会咬着牙忍耐下来,但是刘远明显对刘楠余怒未消,又对他失望之极,两父子有了隔阂,再加上时间一久,这种隔阂肯定会越来越大,如果他们的生母还活着,自然会为其从中转圜,但可惜周氏早逝,所以当润滑剂的任务就只能落在刘桢身上。
对于刘桢而言,刘楠虽然冲动气盛,做事欠缺思虑,但却实实在在算得上是个好哥哥。刘桢还记得她小时候做噩梦,连着几夜都睡不好觉,当时张氏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自然不可能再如何分出一些心神来照料,刘楠知道之后,就跑到山上去摘一种据说可以安神助眠的糙药,还为此摔了一跤,差点把腿摔断。
刘桢本身心智成熟,对刘楠从不作什么过分的要求,但刘楠却时刻惦记着这个妹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会忘记给她一份,在外面但凡有人嘲笑她一句,刘楠也要十倍把人揍回来。
这一点一滴的qíng份,刘桢全都铭记于心,兄妹二字,既是荣rǔ与共,又是血浓于水,这一点,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不会改变。
刘远的地盘扩大了两倍不止,这也意味着他多了两倍不止的工作量。衡山、南郡二地现在归入颍川郡的管辖,但刘远还顶着郡守的名头,也就是说衡山和南郡都不再设郡守,只有各县的县令,原先那些旧吏,有些死在战火里了,也有些人投降了,投降的也未必都能用,刘远还得防着他们心怀不轨,像颍川郡这样,也是来回折腾了几次,还出了董翳这么个事,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所以为了能够彻底放心,刘远就得在衡山和南郡都安cha上自己的人手,南郡有许众芳镇着,没什么可担心的,唯一可虑的是衡山郡……
他敲了敲舆图,打了个呵欠,就看见刘桢走进来了。
依然是没有通传就进来——整个郡守府上下,惟独刘桢有这份待遇,而刘远也不恼,反而还露出笑容。
“阿桢,用过朝食了没?”
“正想和阿父一道用呢!”刘桢笑嘻嘻道。
“来来!”刘远招手让她坐下,又命人多搬一张食案来。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金huáng的粟米饭,绿油油的芸菜,烤得香喷流油的鹿脯,叉烧里脊,把芋头捏碎后加入饴糖制成的芋泥,还有冰镇过的甜酒,非常丰盛。
刘远很喜欢物质享受,他本人从不避讳这一点,以前没有条件,想享受也没办法,现在有条件了,当然就不用再委屈自己,至于上位者那些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作风,刘远是没有的——当然,喜欢享受并不等于铺张làng费。
用完朝食,刘桢询问了不少此次南下的见闻,刘远也很乐意借着这个聊天的时间来分散jīng神得到休息,待得说到许众芳滞留南郡的事qíng时,刘桢就问:“阿父,你什么时候让大兄回来啊?”
刘远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哼了一声:“让他回来作甚,他既然那么喜欢往外跑,就索xing让他留在外面好了!”
刘桢道:“大兄一心想建功立业,为阿父分忧,其行莽撞,但其心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