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妹妹与妯娌骂作一团,唾沫横飞,就差没挽袖gān架了,娄氏站在一旁时不时帮腔,眉目嘴角俱是流露出对张氏的厌恶,气得她的心口一阵阵发疼。
于氏和娄氏自然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她跟张氏本来就不和,仗着跟刘远的关系,一点也不把张氏放在眼里。
被气晕了头的张氏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喊来婢仆将她们都撵出去。
虽然于氏和娄氏都是刘远的亲戚,可论起权威,自然还是张氏的话比较管用,众人不顾于氏和娄氏的叫骂,七手八脚将人架了出去,赵张氏看着她们láng狈不堪的样子,甚至嚣张地大笑起来。
张氏的解决办法粗bào简单,但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刘远不在,刘薪和刘弛父子没处告状,他们就想了一个法子,但凡有人去拜访他们,刘薪父子都要对着来客哭诉张氏的不孝,说她苛待老父,偏心娘家,又说她纵容妹妹冒犯婆母,出言不逊,又时常在刘远面前挑拨刘薪与刘远的父子关系,实在不配当豫王的正妻云云。
这般哭诉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自然就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等到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张氏耳朵里的时候,她差点没给活活气死。
愤怒之下,她就想广邀城中世家女眷,再将娄氏和于氏找来理论,誓要让她们当着众人的面将先前的话收回去,借此洗刷自己的名声。
刘桢听说了这件事,这回她不得不出面阻止张氏了。
她直接就问张氏:“阿母难道觉得这样就能挽回名声吗?”
张氏只要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地位被这些人毁于一旦就禁不住气得手脚发抖,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不多一阵便形容憔悴,原本就不甚美貌的外表更显苍老。
刘槿贴心地坐在旁边拍着母亲的手背安慰她,张氏忍不住将他搂入怀中,流泪道:“我的儿,都是我这个当阿母的不中用,连累了你们!”
刘槿被她说得心酸,忍不住也带上哭音:“阿母,阿母!”
母子俩抱着哭成一团。
然后刘妆也跟着哭。
此qíng此景,悲戚动人,但是刘桢……忍不住抽了抽脸皮。
刘婉倒是没哭,她气势汹汹道:“那些贱妇惯会招事,若不是她们,何来这么多事!阿母你等着,待我带人到刘家去,也闹上他一闹!”
她跟刘妆两姐妹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xing格,随着年岁渐长,差异越发明显,如今刘远地位非同一般,她在同龄小玩伴里头也是被众星捧月的主角,久而久之,越发养成刘婉张扬不怕事的xing格。
她话一说完就要往外走,刘桢喝道:“你站住!”
刘远常年不在家,若说这豫王府里还有什么人能镇住刘婉,绝非张氏,只有刘桢了。
刘婉再不qíng愿,也只得缓下脚步回过头:“阿姊难道也想帮着外人欺侮阿母?”
刘桢冷下脸:“你去闹,能闹出什么结果?大母和世母市井出身,骂人撒泼信手拈来,你能骂得过她们?还是学她们一般将名声骂坏了,将来无人敢娶你,你就高兴了?”
张氏也道:“阿婉,听你阿姊的,莫要胡闹!”
虽是如此说,但张氏实在心气难平,她现在总算明白人善被人欺这句话的含义了,纵然现在已经成了豫王妃,但在刘家人眼里,她在刘家依旧是没有地位的。
张氏想起那日娄氏还说了一句话。
当时对方一脸鄙夷地说道:“阿张,你莫要以为你的地位如何稳固,放眼整个向乡,谁不知你出身低贱商人之家,阿远如今贵为豫王,早该有个能配得起她的贵女来帮他打理家务才是,若不是念在你生了一子二女的份上,他怎会容你至今?你再做不好,少不得就要让贤了!偌大衡山郡呐,难道还找不出才貌双全又识大体的世家女子来当这豫王府的主母吗?”
这恰恰说中了张氏的心病,简直将她戳得千疮百孔。
那头刘婉嘟起嘴,犹有不甘:“难道就任由她们这般撒泼,谁也治不了了?!”
“都不必说了!”张氏擦gān眼泪,咬了咬牙,“我自有主张!”
既然软弱只能一味地受人欺负,那她只能学着qiáng硬起来了,张氏不愿总向长女问计,那只会显得她这个主母太过无能,从向乡到阳翟,再从阳翟到邾县,这么长的时间,连豫王府都能管理有方,她就不信治不了这几个小人。
张氏心想,你们不是会向别人哭诉坏我名声吗,难道我就不会哭诉了?不仅要哭,还得哭出水平,哭出效果。于是张氏顺势就“大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