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个弟弟,既是庶出,又无本事,长相也说不上出重,细瞧着不错,有些当年林子遥母亲的模样,但他又总是低着头,性子胆小,不爱说话,小时候就一直躲在角落瞧着他们却不敢出来,这让人很容易忽视掉他,而父亲对他只能是算放养着,不闻也不问。
后又因为容王的事情,闹得整个永安城沸沸扬扬,被父亲视为家丑,更加不待见,只是自从那次落水后,倒是懂事了不少,人也变得乖巧聪明了许多,虽然不知这弟弟是否真的对容王死了心,但是这样的弟弟他倒乐于见到。
这大病一场,人也瘦了许多,林峰仔细瞧着,竟觉得林子遥颇有当年苏姨娘的神色,怪不得父亲这几日对这弟弟开始上心起来,外人以为是林子遥救了容王有功,但在他眼里,父亲不过是看到昔日苏姨娘的影子罢了,想到这里,林峰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大哥?”
“你好好休养吧,搬迁的事情,我会命人安排好的,你屋内的东西都会原封不动地搬过去,这几日你就暂且住着。”
“那就谢过大哥。”
待林峰走了,花莲这才疑惑道:“容王不是平常最不待见公子么,怎么今天还派人送了宅院这么好?”
林子遥垂下眼帘,这容王的野心又极其地大,当年才登基没多久,就开始大肆改革,招兵买马,一心想着扩大崬国的版图也昭然若揭,多年压抑的野心总算能得愿,而违抗者,也只有一个下场,而自己那时候虽然是在长南山整日搬石,但是也从看守口中知道了不少天下的局势,多少真假虽然不知,却也能了解个大概。
林家是多代辅佐国主的,虽身为武将,却也有不少站在巅峰的人物,他的父亲就曾经是崬国的元帅,后才因为小皇帝登基,而被剥去势力,落得个手无兵权的将军一职。
可林家的人脉已经根深蒂固,就算不如当年手握兵权的时候,但是在朝中依旧能与魏丞相旗鼓相当,这样的林家,对于后来篡位的容王,怎么能容忍?
而容王又怎能让这么一个庞大的,又会影响到他地位的家族存在?林子遥侧头看了向花莲:“那我们过几天就搬过去,如何?”
自己无法阻止,也不可能阻止得了自己父亲他们这辈人的思想,像他父亲这样的武将,也怕是宁死不屈,哪顾得上整个林家?
花莲见他这样,顿时闭上嘴,点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天,最后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为了求个心平气和,林子遥干脆起身翻出经书,开始抄写起来,直到烛火都快燃尽,林子遥这才觉得心口静了下来,搁下笔,揉了揉眉宇,抬手敲了敲脖子,这才发现花莲靠在烛台边上,打着瞌睡。
林子遥笑着摇头,这丫头就睡在他隔壁,于是走过去干脆将她抱起,林子遥这才发觉男女之间的差别,女孩子真的很轻,而且还软软的。
“唔,公子,那个不能吃!”
小丫头竟然说了梦话,林子遥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也不知道梦到什么,竟然说这种话,将她送回去,林子遥摇了摇她:“花莲,起来,把衣服脱了再睡。”
也真是谁糊涂了,这丫头竟然起来真把外衫脱了,然后一下子钻进被窝里,倒头就睡,林子遥将被子盖好,这才吹灭了灯芯,然后关上门,心里一股暖意上来,就算他失去了一切,但是他也得到了一个能全心全意关心他的丫头。
突然觉得自己很有信心,觉得再过一段时间,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能放下了。
林子遥回到屋内,被花莲一闹,完全没了睡意,翻出抄写的梵文,开始琢磨起来,完全忘了司城烈约他踏青之事。
直到次日,等将军府的人来了,林子遥这才记起这件事情,赶忙换上衣服,匆匆赶去,但是到了目的地,林子遥这才发现司城烈似乎约了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曾经让他妒恨的青莲公子魏祁然也在,只要他一在,那白刑自然也是会跟着。
司城烈脸上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早上魏祁然跟白刑会拜访邀约,听到他说去郊外骑马,便说要跟来,司城烈是拒绝不了魏祁然的,只好答应了,这一答应,白刑自然也是兴致勃勃地跟来了。
上次的事情也是,司城烈怕林子遥不高兴,刚要说什么,倒是林子遥见到他们,走了过去,拱手道:“白副将,青莲公子。”
“既然是阿烈的朋友,就叫我祁然吧。”魏祁然说道,神色不变,甚至还笑着,这一笑顿时迷晕了白刑,最后才侧头瞪了林子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