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德神qíng依然平淡,“我不擅长救人,而且他伤势确实很重。没有人能担保他会就此死去,还是成功醒来。”
“啊,那就是让他自生自灭的意思了。”巫妖冷冷说。
苏眉受不了他们毫无营养的对话,在chuáng上cha嘴问道:“他的伤同样来自邪shòu鬼吗?”
“还有邪shòu鬼的骨骸仆从。”
在克雷德看来,其实还不能就此断定,杀害这行人的凶手必然来自深渊,因为邪shòu鬼在哪里都生活。说不定事有凑巧,贵族少爷及其护卫láng狈出城,一路喧哗吵闹,引起本地邪shòu鬼的注意,才不幸被杀。然而,连奥斯都知道,这种可能xing相当小,最好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亚休摩尔的手下身上。
活火熔狱中,不存在从外面聘请而来的邪shòu鬼高层。苏眉从未亲眼见过这种生物,但听说过它们的大名。若把奥斯称为狗头,那么邪shòu鬼就是虎头人,聪明狡诈,战斗力qiáng大的虎头人。它们的外表具有野shòu特征,常常被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轻视,得到“shòu人肯定智力低下”的结论。
实际qíng况恰好与此相反,邪shòu鬼中能人辈出,常常诞生施法者,头脑绝不弱于任何一个种族的法师,还特别喜欢体面讲究的生活方式,动辄买一身丝绸长袍来穿,连刀鞘都要用金银打造,再镶嵌珠宝。不过,它们习xing和人类不同,数量又少,所以从未建立帝国、王国之类的国家,要么小数量群居,要么当独行侠或鸳鸯大盗。
克雷德之所以一眼判断出凶手身份,是因为认出了护卫身上的伤口。那些伤口狰狞恐怖,鲜血淋漓,活像被猛shòu撕咬拉扯出来的,地上还留着辨识度极高的带血脚印。整个凶杀场景透出邪shòu鬼作案的气息,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至此基本可以断定,死掉的人都具有骑士身份,包括那位年轻女xing。他们死前经过一番苦战,最后不敌身亡。三人的脸被抓烂,无法辨认容貌。其他人满脸恐惧愤怒,仿佛死前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qíng,完全可以用“死不瞑目”形容。想必他们成功出城,最终仍被敌人跟了上来,死也死的很不甘心吧。
还没死透的那位遭到巫妖和半魔的围观,沐浴在两人无qíng的目光下。苏眉翻了翻储物袋,发觉奥斯把药糙浸透的绷带放在了普通包裹里,已经全部遗失,只好拿出她自己制作的止血药膏,让狗头过去救人。
奥斯勤奋地执行了她的命令,直接开始打扫这个凶案现场。他先把伤员拖出血泊,擦擦gān净,才像不要钱似的,挖出大块药膏涂抹伤口,惹的巫妖又一阵叫嚣,嚷嚷着“你知道那东西多贵吗,你和你的劣魔大人一样làng费”。
即使如此,伤到那种地步,再昂贵的药膏也只是聊胜于无,得看受伤者本人的体质和运气。
这名伤者还很年轻,大概在二十岁上下,五官棱角分明,容貌颇为英俊,留着短短的栗色卷发,脸颊上被利爪划出一道伤口。他脸色惨白如死人,和他一比,苏眉都能称的上健康活泼。头骨绕着他低空飞行,从衣领、衣襟上的花纹,看到手上戴的金质宝石戒指,还颐指气使,要狗头进行搜身,把他的随身物品都掏出来。
苏眉觉得它的行为酷似掠夺尸体。但这是为了辨认身份,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旁观。过了好一会儿,巫妖才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可疑?”
克雷德淡淡说:“可疑又怎么样?”
苏眉用仍然很柔弱的声音说:“我觉得我们是全世界最可疑的人。”
奥斯恭敬地说:“哈根达斯大人说的对。”
“……你们就没有点聪明人该有的好奇心吗,”巫妖愤怒地说,“克雷德,你确认这是邪shòu鬼出手,绝非伪造?”
克雷德平时沉默寡言,一碰到和战斗有关的问题,便进入专业状态,做出jīng准、利落、老练的判断,话也多了起来。他回答道:“我不能绝对肯定。也许有人伪造了形状如同邪shòu鬼爪子的武器,拿着它,模仿邪shòu鬼的战斗方式杀人。也许凶手使用变形术,变成了邪shòu鬼。但我还要重复一次——这种可能xing太小了。”
巫妖罕见地没有寻找话中漏dòng,利用漏dòng对他进行言语攻击,只说:“好吧,其实我也这么想。不过我很奇怪,深渊里的任何生物都比凡世同胞凶残。他们追了上来,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最终却有一个人侥幸生还?”
“不是所有生物都像恶魔那样,喜爱吃受害者的心脏,而且这个人类体质非常qiáng健,对常人来说必死的伤势,他仍有一线生还机会。”克雷德语速很慢,显然说话的时候也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