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桦无意阻挠他,更无意协助他。
“因为简少校你的眼睛里没有恨,”huáng远看着简桦的眼睛说,“这个时代并不像表面上这样衣光鲜亮,再过不久,所有的矛盾就要累积起来爆发了。战争、动乱很快就要到来,简少校,眼睛里没有恨的人,在那个新时代里是活不了多久的。”
简桦也毫不退缩的注视着huáng远的眼睛,嘲讽地笑了一声:“huáng先生怎么知道我心里没有恨?”
“你讨厌我,而且你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huáng远回答,“卫星城老将军把您保护得太好了,您的城府,甚至不如你身边的弟弟。”
邵续霖忽然被牵扯进了对话,抬起眼睛看看剑拔弩张的两人,脸上还是平静得没有喜怒。
“天色太晚了,huáng先生请回吧,”简桦生硬地说,“下次父亲有时间的时候,欢迎您再次到访。”
他在下逐客令了。
huáng远在心中嗤笑,果然还是个不足为患的毛头小子。他站起身,说:“既然这样,我改日再打扰了。”
邵续霖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低声对简桦说:“你休息会儿,我送他到门口。”
简桦脸色yīn沉,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转,还是点了点头。
邵续霖送huáng远到了门口,司机还没有过来。
门廊下只有一盏昏huáng的吊灯,被风chuī得摇摇晃晃。
huáng远在门口披上了大衣。
邵续霖没有穿外套,只有一件薄薄的不挡风的毛衣穿在身上。
“邵续霖,你送我出来,是有话想问我吧?”huáng远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三个故事已经有了效果,邵续霖似乎就要上钩了。
邵续霖不说话,向前走了几步,站到露天,看远处车要来的方向。
“我说的三个故事,有个共同点,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邵续霖不搭理他,huáng远还是继续说,“这几个故事的背后,都有一段认贼为父的丑闻。”
邵续霖猛地回过头,一个擒拿手将huáng远手臂扭到了身后,按到了地上。他用手肘卡住了huáng远的咽喉,狠狠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卫星城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挑拨我和哥哥和父亲的关系?”
☆、养父之死·8
huáng远用力挣扎,邵续霖开始毫无防备,险些被他挣开。邵续霖再无手下留qíng,一使力讲他脸朝下按到了地上。
头顶上灯光微暗,将邵续霖的影子投到了huáng远的身上,huáng远的脸隐在了一片幽黑中。
huáng远忽然轻声笑了起来,仿佛完全不在意此刻自己受制于人的qíng形,笑得开怀,只是因为呼吸不畅,被呛咳嗽了几声。
邵续霖冷冷地看着他,他已察觉到此人的不怀好意。
huáng远又笑了一会儿,才渐渐住声,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才不会是什么卫星城主的没脑子的小儿子,你的心机忍耐,和你的亲生父亲一模一样。”
邵续霖听到他提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脸上的表qíng稍有破碎,眼底竟划过了一丝伤痛。
huáng远说:“你父亲过世已经十二年了,十二年前,我也是他的学生。”他这话说的沉缓,好像也包含了无限的追忆。
知道是亲生父亲的故人,邵续霖稍稍松开了手,退后半步,放huáng远站了起来。
huáng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左右环视。只见门廊处的监视器像是被什么砸坏了一样,残破了一角,失去了功用。而周围的花廊里也种满了重重叠叠的忍冬花,恰恰可以挡住窥伺的目光。huáng远才明白为什么邵续霖会在这里与自己摊牌,看邵续霖的神色多了几分笑意。
“你离开卫星城吧,我知道北方城在gān不得了的事,不要连累我养父和哥哥。”邵续霖说。
huáng远的笑意顿敛,过了一会儿,答非所问说:“这十年,你辛苦了吧?我听说你父亲死以后,就到处找你,听说你在索伦监狱,我就赶了过去,他们说你已经被放走了,两年后得知你流落街头,我想去找你,那时候北方城,等我终于脱身,又晚了一步,你已经被别人接走了。”
“哥哥和将军都对我很好。”邵续霖说,他对huáng远的话并没有太多兴趣。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对养父的称呼又变回了“将军”。
huáng远说:“你觉得你这十年装疯卖傻的生活很好?”
邵续霖侧过头,看看小路尽头的夜色,司机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还是没有出现。
huáng远从自己口袋里,摸出刚才在餐桌上拿出的雪茄,点燃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