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香唇角轻陷,“柳小姐与沈姑娘都请我为你们制取香露,你们的要求各有不同。柳小姐的那支取名‘凝烟’,而沈姑娘的这支自然是‘松仪’了。”
“那到底是柳凝烟的香露好,还是我家姑娘的更胜一筹?”玉心听到柳凝烟竟然又新制了香露,心里不免想要替自沈松仪争个长短。
“玉心,你在说什么呢!”
“各有千秋……”李晓香才刚开口,没想到一旁有人与她异口同声。
“各有千秋。”
是楚溪。
李晓香下意识望向楚溪的方向,对方的眉头仍旧蹙着。
他与她不过“砸头”之jiāo,可他对自己的关心却远不止如此。到底为什么呢?
不过多久,玉心招呼了两名杂役,置好了木桶,将热水倒入,把屏风挪到了木桶前。
李晓香抱着胳膊看向楚溪。她倒不担心沈松仪知道自己是女子,只是楚溪和逢顺在这里,她如何清洗?
楚溪皱着眉头对逢顺道:“你去找一套与李公子身形差不多的衣衫来。”
“啊……飞宣阁里哪里找得到?”
楚溪从腰间摘下自己的钱袋,砸在逢顺身上,“飞宣阁里没有,外面难道也没有吗!”
逢顺惊得差点没跳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家公子的心qíng不佳,赶紧拎了钱袋跑出门去。
待到逢顺跑远了,楚溪径自行至庭院中。沈松仪自然不能怠慢了楚溪,向玉心使了个眼色。玉心将藤椅与茶几挪至庭中,摆上果盘点心。
楚溪落座之后,沈松仪陪坐在侧,玉心煮茶。
阁内终于空了,李晓香呼出一口气,退下身上粘湿的衣衫,小心地跨入木桶中。
江婶守在屏风外,担心地问:“晓香,要不要婶子帮你?你摔伤的脚踝要不要紧?”
“只是扭着了而已,婶子不用担心。婶子只需替我守着,别让旁人入来!”
李晓香坐入木桶之中,水温调得刚好。闭上眼睛,李晓香呼出一口气。
门外,沈松仪为楚溪倒上一杯茶,“茶水烫口,公子小心。”
楚溪温文有礼地点了点头。
“楚公子,不知发生何事令李公子如此láng狈?”
楚溪放下了茶杯,沈松仪这才意识到楚溪本就心qíng不佳,自己却又将话题绕了上去。
“还能有什么!就是柳凝烟她不满意李公子也给我们送香露了,故意遣了阿良跟在李公子身后。等到了曲桥,阿良就假装跌倒,将李公子撞下荷花池!”
“玉心,楚公子面前岂容你胡乱嚼舌根?就算是阿良将李公子撞下荷花池的,你又如何评判阿良是否有意为之?”
沈松仪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在楚溪面前搬弄是非。事qíng到底是怎样的,楚溪自有评判。
“算了,此事莫要再提。沈姑娘喜欢李蕴做的东西?”楚溪的唇上略微恢复了些笑意,他还记得逢顺说过李晓香在飞宣阁用的是自己前一世的名字“李蕴”。
见他不如方才神qíng紧绷,沈松仪也舒了一口气。
“确实喜欢。李公子制出的凝脂十分清润,香露的气味也独特高雅。特别是今日见他以蜂蜡封住瓶口,足见他心思细腻,考虑周到。”
沈松仪本来就对李晓香制作的东西有好感,再加上她又是楚溪的朋友,沈松仪自然说的都是些好话,但又不过分夸张以避免刻意恭维之感。
“是啊,可惜了这次我家姑娘还打算请其他几位姐妹来见见李公子,这样李公子的生意也会多些。”
楚溪低下头轻抿了一口茶水,他的眼帘微垂,似有山水浮光隐动,“沈姑娘倒是不藏私。就不担心其他人得了李蕴制出得凝脂香露,分了你的风采?”
“什么风采不风采的。大家都在飞宣阁中,各自有各自的气韵,香粉香膏不过锦上添花之物。得了合适自己的凝脂香露,众位姐妹们的心qíng也会和悦,大家感qíng也会更好不是?”
楚溪点了点头,“李蕴方才摔伤了腿,只怕也不方便见沈姑娘的朋友了。不过来日方长,沈姑娘下次再为其引荐也不迟。届时楚某作陪,请沈姑娘还有你的朋友们喝一杯。”
楚溪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只要李晓香还在这里做生意,沈松仪就得关照着她。
“楚公子客气了,就算是喝一杯也是松仪作陪,楚公子愿意赏脸前来已是松仪的福气。只是……楚公子是如何与李公子结识的?”
楚氏在都城乃名门,而李晓香只是来自清水乡的普通百姓,身份地位相距悬殊,按道理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两个人,楚溪却对李晓香如此看重,沈松仪自然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