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运媳妇,你别怪婶子我多嘴,你侄子把所有家底都jiāo给你了,可见是把你当亲人孝敬的,就算他现在不会挣钱,那十两银子也够养他两三年的,到时候孩子长大了,一定会孝顺你,你就别为难他了吧?”
“就是就是,连我们这些外人都替他心疼,你当亲伯娘的,真忍心让他搬到舒郎中家去?这孩子明知道人家会好好照顾他,却还希望跟你们住,他是顾念血缘亲qíng呢,你快消消气,跟孩子好好过日子吧。豆子现在还小,将来你闺女出嫁了,萧琅也能照应她们姐俩……”
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劝张氏善待萧琅。
张氏呆愣当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只凭萧琅的几句叫喊就认定她nüè待他了?她茫然地低头,却对上萧琅幽深的眸子,那里面是一片令她胆颤的寒光,好像他,随时都会吃了她一般!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梁骨蔓延向上,张氏只觉得头皮发麻,此时此刻,她认定了萧琅一定会要她的命的,所以她绝不能让萧琅住在他们家,与命相比,那点名声算什么?
她qiáng自镇定下来,一边悄悄挣脱萧琅的手,一边朝神色复杂的秦氏道:“秦家妹子,我们家穷,阿琅还是jiāo给你照顾吧,等……”
就在此时,萧家院子里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影,直直地跑到张氏面前,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恶娘儿们,竟敢背着我nüè待我侄子!抢了他的银子不说,竟然还敢bī他去山上打猎,今儿个是他命大回来了,否则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敢不敢休你!”
萧守运怒气冲冲地瞪着被他打翻在地的妻子,回头看了一眼萧琅,好像被他的伤激怒一般,又狠狠对着张氏肚子踢了一脚,然后朝四周拱手赔罪道:“各位乡亲,是我对不起我死去的弟弟,一时失察,竟让这个恶妇欺负了他唯一的骨血。还请大家放心,只要我萧守运还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我侄子卖命挣钱去!”
村里最重名声,今天的事qíng,不管事实如何,他们家都要背这个黑锅,既然如此,倒不如把污水全泼在妻子身上,他还能继续做好人。
没人料到萧守运会来这么一出,就连张氏,都没想到丈夫会这样无qíng。其实她已经习惯替丈夫背黑锅了,然,过去萧守运会提前给她使眼色,可今天,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当着秦氏的面打她!
“我跟你拼了!”张氏叫喊着站了起来,像疯了似的扑向萧守运。
萧守运毕竟是个大男人,怎么会白白让她打,伸手就把张氏死死抱住了,一边拖着人往院子里走,一边尴尬地对四周村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回头我好好收拾这个恶妇!阿琅,咱们回家,大伯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萧琅低着头跟在他后面,直到转身关门时,才看向秦氏。
秦氏也望着他,眼里有心疼,有不解。她的身后,舒茂亭领着两个女儿立在那里,舒宛有些生气的模样,舒兰却好像被人抢了杏儿似的,眼巴巴地望着他。
萧琅心中一紧,慌乱地关上门。
进了院子,他懒得理会假惺惺的萧守运和疯子似的张氏,直接跑回了暂时属于他的屋子,关上门,门外的争吵声立即变弱了。他凝视着陌生的屋顶,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不管怎么样,舒家人一定被他伤到了。
幸好,明天他就可以回去了,不,今晚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舒家。
吃晚饭的时候,张氏已经冷静下来,并不是不气了,而是萧守运的一句话提醒了她,萧琅还藏了大笔的银子呢,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银子拿到手。至于萧琅的邪门,她暂时选择忽视,毕竟,如果萧琅真有本事害她,他早就动手了,何必要跑去山里打猎,白白受伤?
“娘,不叫阿琅出来吃饭吗?”翠荷望着东厢房紧闭的屋门,担忧地道,她还记得赵大郎的话,让她对萧琅好,可惜这一天jī飞狗跳的,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
张氏啪的一声撂下筷子,抬头狠狠瞪着她:“你眼睛瞎了啊?你看桌子上的饭像是有多余的样子吗?你要是真心疼他,那就把你的那份给他端去,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翠荷马上低下头,再也不敢吱声了。
萧永江和萧守运习以为常地继续吃饭,莲花幸灾乐祸地抿唇偷笑,豆子左右看了看,最后学着莲花那样嘿嘿笑了出来。
翠荷动作一顿,端起碗去外面吃,碗里只有一块玉米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