瘐涵不敢当众反抗母亲,伤心的低下了头。
寿康公主是桓大将军之妻,比她的公主妹妹们威严的多,在寿康公主面前,任江城这样的小娘子只有俯身听命的份儿。瘐涵不能想像任江城会被训斥成什么样的惨状,都不敢再看了[重生]七年之痒。
任江城迎上寿康公主的目光,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公主殿下,这不是八娘的错。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哦?”寿康公主挑眉。
她只是“哦”了一声,不过,熟知她xingqíng的人都知道,她被冒犯了,不高兴了。
瘐涵惊讶的抬起头。
她没想到任江城会这样。
乐康公主却是兴奋的两眼放光。这个任八娘还真是会得罪人啊,连寿康公主的训斥也敢当面驳回,甚好,这下子可热闹了。
桓昭、庆元郡主等人也颇感意外,看向任江城的目光满是好奇、探究。
还有人敢当面反驳寿康公主啊。
任江城伸手指着不远处芬芳的花朵,和花丛中飞来飞去的蝴蝶,“‘花若盛开,蝴蝶自来’,花是如此,人呢?一个人若是品德高尚,谨言慎行,或许不会无缘无故被人侮rǔ吧。”
瘐清如果不是挑衅在先,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所有这一切,还不是她自找的。
“你口齿很伶俐。”寿康公主眼睛微咪,缓缓道。
“殿下过奖。”任江城只当寿公主是在夸奖她,谦虚的躬躬身。
寿康公主淡淡一笑,“当面驳斥于我,年幼女郎之中,你算有胆色的了。”
她倒要看看,任江城还能不能继续糊弄下去。
任江城停顿片刻,面色诚恳,“八娘方才看到一处池水,便想起《汉书》中的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公主殿下,您觉得呢?”
寿康公主脸上渐渐现出一丝浅淡的、微不可见的笑意。
任江城之前一直很倔qiáng,简直不给她这位公主殿下留面子,方才这一席话却是软和多了。水太清了,养不住鱼儿,人太严厉了,便没人敢跟随、敢与之打jiāo道啊。
“你在劝我得过且过么?”寿康公主问道。
她语气还是冷冷的,不过,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脸色温暖不少。
“八娘从前看到过‘难得糊涂’这四个字,觉得很有道理。”任江城答。
难得糊涂,这是在委婉的劝寿康公主了。
寿康公主一笑,“看不出来,你竟是个率真洒脱的xing子。”
寿康公主这话一出口,不少人神qíng大变。
南朝向来仰慕魏晋风流,而魏晋风流最崇尚的便是狂放不羁、率真洒脱,寿康公主这么说任江城,是极高的评价了。
“xingqíng旷达,真挚坦率。”庆元郡主也跟着称赞。
“怪不得公主殿下会邀请任家女郎呢,原来她才貌如此不凡,有林下风气。”不少人跟着热烈的赞美起来。
乐康公主被这些人气的头疼心口疼。什么呀你们就人云亦云眼着夸起任八娘了,她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么?什么林下风气,她是有qiáng盗风气,看到什么抢什么!等着吧,京城显贵之家女郎们的风头得被她抢走,女郎们最钟意的俏郎君,迟早也会是她的。
“不对,不对,我瞎想什么呢。”乐康公主忿忿的想着想着,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女郎们最钟意的俏郎君不就是十三郎么?我怎能这般咒阿敏呢,呸呸呸……”懊悔不已(西幻)一只塞壬的进化史。
虽然她明知道桓十三郎和任八娘根本是不可能的,还是为自己不经意间流露的念头大为沮丧。
正统的、名士们的雅集都是以吟诗、作文为主,赏景饮酒一场微醉之后,能熏出数十首脍炙人口的诗文来。至于琴、棋、书、画、茶、酒、香、花等便是有,也是次一等的消遣。仕女的雅集却不同,能吟诗固然好,不能吟诗也无妨,抚琴、手谈、书法、画作,以至于调香、品茗,不拘哪样能拨得头筹,都是欢欣喜乐之事。嘉苑雅集便是如此,除吟诗作赋之外,还有琴、棋、书、画、香、茶等项目,不管哪样出彩,都可为人瞩目。
范十一娘善琴,十三娘善棋,范瑶犹豫来犹豫去,“我书法其实还过得去,不过有阿令在,我还是选别的吧。”最后她画画去了。任江城若练书法多年,也就没想别的,和庆元郡主等人一起奋笔疾书。
她们的书法作品出来之后,众人品评之时有些作难。
最出色的当数庆元郡主和任江城,庆元郡主字体娟秀,任江城笔力遒劲,高下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