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桓广阳真的要走了,他又追过去jiāo待,“十三郎,路上小心啊。”
桓广阳身影已飘出去了,远远的应了一声。
桓大将军倚在门边,双手抱臂,笑咪咪,“去吧,弄清楚她到底姓任还是姓萧,阿父替你登门求婚。”想到公主府很快会添新面孔,会添像阿倩小郎君那般jīng致可爱的小娃娃,桓大将军容光焕发。
如果阿令真的姓萧,那便是陵江王的孙女了。以桓家和陵江王之间的恩恩怨怨来看,十三郎的前途并不光明。不过,桓大将军信心满满,坚信他和寿康公主可以帮助十三郎达成心愿,和他心爱的女郎缔结良缘,百年好合。
偌大的棠园,除了中间那名为棠阁的小楼上偶尔传出说话的声音,其余的地方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任江城后面溜进来,蹑手蹑脚上了阁楼。
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她走的很小心。
幸亏这楼梯上是铺着锦毡的,她脚步又轻,竟没发出什么声响,没有惊醒陵江王和任刺史,太太平平的上了楼。
但是上到楼上之后她傻眼了:楼上中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屋子,四面窗户全部大开,若想偷听,这里根本藏不住人啊。
幸好陵江王和任刺史此时全是背对她的,两人又极其专注,从后背都能看出紧张之态,一时才没有发觉她。
陵江王好像要转身,任江城心里一慌,忙躲到了墙角。
这里正好也是一截楼梯,看样子是通向顶楼的,任江城想了想,蹑手蹑脚上了楼。
她正好走到顶楼,外面飘进来一个白衣人。
楼上没有灯光,黑暗之中,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女郎?”那人声音低低的。
任江城一凛,仔细看过去,才发觉来人竟是桓广阳,登时松懈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吓人。”她后怕的拍胸。
“你也来偷听?”他和她同时开了口。
问完,两人都笑了。
桓广阳走到中间,趴到木地板上,回头向她招手。任江城略犹豫了下,便跟着过去也趴在地上。桓广阳拿出一把利器撬开木板,又小心拿起一块砖瓦,任江城面前出现一个方dòng,楼下的陵江王和任刺史都能看到了。
任江城探头往里看。
陵江王和任刺史不知提起了什么往事,两人都是怒气冲冲的,你瞪我,我瞪我,目光中似有闪电惊雷。
任江城看的专心致致,桓广阳此刻却是心猿意马,魂不守舍。如花树堆雪般的一张美丽面庞近在咫尺,阵阵幽香传来,沁人心脾,此qíng此景,让人如何不意乱qíng迷?
任刺史忽然咬牙,“怪不得新婚之夜她便和我闹起来了,宁死不愿和我同房。原来是因为你!她心中有了你,才将我拒于千里之外,不肯给我亲近她的机会!”陵江王大怒,“你还有脸抱怨?!不是你勾结她的继母设下骗局,假装救了她的她的继母,就凭你这带着两个儿子的鳏夫,怎可能娶她为妻?你配得上她么?”任刺史脸红了白,白了红,难堪之极,“我骗了她又如何?总之她已经嫁给我了,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室!”
陵江王怒极,挥拳相向,“你该死!”任刺史躲避不及,中了一记老拳,登时鼻血直流,却放声大笑起来,“你恼羞成怒了又如何?她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活着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鬼,现埋在我任家的祖坟之中!”
“你胡说!她明明是我的人!”陵江王两眼通红,将任刺史扑倒在地上,死死按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任刺史眼睛也红了,“她继母那个笨蛋以为她嫁给我便算大功告成了,一时松懈,泄露了真相。她知道真相之后便不肯跟我圆房,宁肯躲到乡下过苦日子,我那时还真的以为她真是恼了我,心中内疚,便由着她的xing子去了,还痴心妄想有一天她气消了,会和我生归于好……”
“呸!你和她好过么?”陵江王啐了他一口。
任刺史不理会他,沉浸在悲伤之中,“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恼了我,是还记挂着你!陵江王,那些日子你每晚去向她哀求,以为我是聋子瞎子,看不到听不到,无动于衷么?你欺人太甚!”
任刺史面目狰狞起来。
任江城将他的脸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从来没有觉得任刺史可以亲近,但是现在她是觉得可怕,任刺史的面目,非常可怕……桓广阳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犹豫了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
任江城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暂且由着他了。
陵江王横眉怒目,如同凶神恶煞,“我出征之前便和她有了白头之约,难道回京后看着她另嫁他人,会不追过去问问究竟么?会不看看她过得好还是不好么?我告诉你,我不仅天天哀求她,还终于说动了她,同意和你和离,嫁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