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微愣:“何出此言?”
颜真觉得他在装傻,说道:“今日程公子不是还去府邸还我的发簪?只是没等我亲自去感谢你,你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程林干笑几声,打着哈哈道:“哦,我以为那发簪是兰姑娘的,她说小姐要见我时我还在纳闷是哪个小姐,原来是……”
言下之意就是误以为兰心才是颜府的小姐,当得知那小姐另有其人时,赶紧避之如蛇蝎。颜真很不爽,她问:“你可否婚配?”
程林点头如捣蒜:“小生已有婚配。”
颜真叹了口气:“那好吧。”她失望的拍了拍手,五指上的珠链叮当作响,站起身来环顾了周遭后,猛然一拍桌子:“我弟颜淮呢?!”
檀木桌轰隆作响,碎成一片一片。
程林:“……”
颜淮看到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的眼珠缓缓转了转,将他整个人都打量了一遍,游移不定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烛火之上。颜淮手中的引魂灯长明不灭,火苗迫不及待的向房内窜去,几乎要脱离灯盏。
引魂灯的火焰往往会为鬼怪带来些不适,果不其然,屋内传来一声像刻意被人捂住嘴的惨叫,那只眼睛也离开了纸窗的位置。
颜淮重新来到门前,思考怎么解决掉门上沉重的锁链,最后举起了手中的莲花灯,将灯盏对准锁链的位置,向下奋力一击。
三两下后锁链仍然纹丝不动。
颜淮又思考了一会,手指放在火苗中试探了一下,没有感觉到热度,随即试探性的将烛火对准链条。
烛火刚接触到锁链,那铁链就慢慢融化成了铁水向下滴落,没多久便完全溶解开来。
颜淮推开房门。
屋内没有什么拥有一双杏眼的姑娘,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再加上挂在墙上的一画而已。
等等,如果画挂在墙上,不应该是伸展开令人观赏的么?怎么会卷起来?就算在玄幻世界也不太符合重力学吧。
颜淮将引魂灯放到桌上,双手按紧画轴,打算欣赏欣赏这幅画作。只是他手一用力,有一股神秘力量与他相抗衡,那他这点力气怕是不够用的。
颜淮只得放弃蛮力。
那幅卷起来的画画松了口气。
颜淮拿起引魂灯,说:“不让我看就烧了你。”
那幅画瑟瑟发抖。
颜淮举着灯靠近,问:“让不让我看?”
在火苗渐渐逼近的紧要关头,画卷终于放弃了她和她最后的倔强,徐徐向下铺开。
入眼的是数不尽的金银、玉石、珠宝,价值连城,引人欣羡。远方矗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其中珍馐美味、玉泉佳酿数不胜数。在宫殿的右边,有一丛隐秘的树林和一湾浅浅的清泉。
然后,颜淮看到那双翦水秋瞳的主人。
她头戴凤冠,脖系珍珠,手腕脚腕都带着沉重的首饰,璀璨华贵,但附加在她身上的每一个饰物都仿佛都是沉重的枷锁。
她看起来年龄只有十六七岁,身上有一种美,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这种美丽是无法复制的。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清水盈盈,我见犹怜,再是小巧的鼻子,再然后……
颜淮发现了她面部唯一的缺点。
这幅画中的美人,没有嘴。
☆、画中仙4
画中仙04
程林很烦恼。
他这一辈子烦恼的事情不少,但从没像这一次来的这么猛烈、这么势不可挡。
对他而言,六月是幸运的谎言,六月十八更是倒霉的一天。
先是在街上被迫跟着被追打不说,养家糊口的书画摊又被毁了一大半,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跟着颜真同行被一路指指点点,间歇听到有长舌妇说“咿~搞不好有断袖之癖哟~”,这就算了,但回到家后还发现……
程林苍白的脸气的涨红,他哆哆嗦嗦的指着闯入家中的不速之客,颤声道:“你、你竟敢……!”
颜真连忙上前抓住颜淮上下打量了一遍,责怪了几声他的不告而别,随后回头看到捂住胸口直喘气的程林道:“程公子,实在对不住,淮淮年纪小不懂事,这件事你别太放在心上。”
程林气不成声的说:“可是他现在还……”
颜真叹了口气,抚上颜淮的发顶,说出一句之前现在也是将来最常说的话:“可我们家淮淮,他还是个孩子啊。”
程林上前一把夺过桌上的花盆,怒道:“孩子?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把它养育到那么大的?它原本是山中一颗包治百病的猫薄荷种子,三年,我用了整整三年,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喜欢它,只是为证明我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说到最后,他出离的愤怒了:“可没想到它刚开了叶,就几乎被你给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