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顾轻锋说,叶无莺也猜到了这青年必然是顾轻锋同父异母的弟弟。
顾家以往人丁单薄,只因素来多出qíng种,顾家多是夫妻恩爱一生相伴,再无第三人的长辈,偏偏顾轻锋的父亲是个例外,他娶妻纳妾,有些妾生的儿女顾轻锋连见都没见过几次。
比如眼前的顾轻汝。
愚蠢、自大、天真,简直像是被门夹了脑袋。
顾轻锋觉得,其实还是以前的顾家好一些,孩子太多了,自然很难个个都养得好了,就容易良莠不齐,譬如眼前这个,就是“莠”的代表xing人物。
一些与他们的家族有联系的世家子,再加上重金聘来的两个圣者,便想阻拦他们实在是有些太过乐观。
叶无莺目光沉凝,总觉得上官家真正想做的并不是这个。
这时候谢玉惊奇,“噢,你们竟然姓谢吗?我可是从未见过你们。”
几个谢家子弟愤愤地看着她。
要说谢玉也是传奇,从小被后母nüè待,后来峰回路转,却是得到谢家看重,谢家老太太总说谢家对她有多少恩qíng,其实根本不尽然。在她十岁进入官学之后,明明作为炼气士,该是用huáng金堆起来的修炼道路,于谢玉而言容易得就跟吃饭睡觉似的,她跟着叶无莺,竟是再没用上过谢家,因此和谢家的关系也很是淡薄。
之前因为叶无莺的缘故,谢家也想要管束谢玉,让她为家族服务,然而谢玉早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够治辖的了。
“鸦雪先生。”
叶无莺头也没回,轻轻道,“这里先拜托你了,我心有所感,怕是上官家的目的并非在此间。”
鸦雪有些惊讶,他成为圣者已经不少年了,于隐匿身法上有独到之处,即便同是圣者,能这样就发现自己着实不简单。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古怪的想法,觉得这位叶将军似乎对自己很熟悉。这种感觉很难说得清楚,且不仅是他,他身旁那位天巫大人对自己的敌意也来得相当莫名其妙。
他可以确定,在今日之前,自己从未见过这两人。
以他们的容貌气质,必然见之难忘。
“莺莺,你的意思是……”谢玉惊讶,转念一想便将视线透过那黑色长河,投往遥遥的皇城。
司卿冷笑,“上官家若真是天真地凭着眼前这几个没用的东西就想阻止我们送人去艾尔沃德,那也不是上官家了,恐怕是声东击西罢了。”
“没用的东西”们齐刷刷朝他怒目而视。
不得不说,越是小地方来的,越是见识少,有句话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倒是可以套在他们身上。
初到京城,胆气有点儿太肥。
“放心吧。”鸦雪郑重地说,“必将诸位大人好好送过去。”
叶无莺点点头,“放心,我派了人在那里接应。”
说罢他搂住司卿的腰,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谢玉、顾轻锋和阿泽不用他吩咐,跟在他的身后,五人的身影融入黑河上的浓雾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鸦雪面对着那两名圣者,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很讨厌杀人的。”
“你不杀,不如由我来动手。”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这声音虚无缥缈,明明一个字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偏偏轻得似乎要消散在空气里,根本不让人听清。
“huáng蕊,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还不出来吗?”鸦雪似乎有些无奈,“我可没有替你们风月阁看场子的义务。”
鹅huáng衣衫,明媚如chūn,身姿窈窕,飘然若仙。
竟是一个不知是人是妖的美貌青年,他红唇雪肤,难辨男女,若说司卿冷艳清丽,有倾城之姿,看来却到底还是男儿家,并不会叫人错认他的xing别。这男子便是妖冶魅惑,这种美趋于中xing,有颠倒众生之态。
他一出现,厅上不论男女都现出几分沉迷,然后才蓦然惊醒过来。
这种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并非出于他们自愿,怕是这男子的功法所致。
此人名叫huáng蕊,乃是风月阁“看家护院”的圣者之一,剩下一个叫尺夙,却轻易不会出来,huáng蕊已经足够神秘,几乎不为外人所知,尺夙便更加神秘,这世上见过她的并无几人,除了知道她是个女子之外,甚至连她的身高年纪都全然不知。
风月阁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全无防护?七级以上的武者炼气士都养了不少呢,至于两位圣者的存在,就不是寻常人能够知道的了。
鸦雪知道,不仅知道,他和huáng蕊还称得上熟悉,他们两人是棋友,huáng蕊那个臭棋篓子除了鸦雪之外,根本没人肯和他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