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你看怎么能让琉璃汁凝成丝。”一个晚上的时间,宋清颐已经换了好几个方向去想,这种做法已经是他的想法里比较靠谱的了。先把琉璃汁半凝固,这样高低落差之间会yù断未断,如果能迅速布形冷却或者是可以成功的。
老郑头一开始听到宋清颐的想法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听到后来有些若有所思。
齐润云看老郑头的样子,想了想cha了一句:“我和爷商量了两个法子,爷刚刚提的是第一个,我比较坚持第二个,如果把一个小的单色琉璃再烧化,不用全化,然后滚在另一件单色的琉璃上,这是一种取巧的双色。”
这事qíng两人昨晚睡下的时候商量了一下,觉得两种都可行,因为宋清颐想着“麒麟驾云”的瑕疵,所以觉得第一种法子可以补救,而齐润云则觉得第二种法子简单易行,更加容易一些。因此两个人想着都和匠人提一提,用他们的经验来判断一下。
老郑头听了齐润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拍了一下大腿,“诶?”
宋清颐和齐润云被老郑头的反应弄得一愣。
“少爷,少君前头烧出一个次品,是模子的问题,然后就流汁了,如果早听你们这个法子就可以补救一下了。”流汁是指烧制过程中模子意外破漏,多数是模子厚薄的问题,或者模子放置入火塘的时候单面受热,也会导致模子破裂。
宋清颐和齐润云听明白了老郑头这话里的意思,起码有一种是可行的。
“可行?”虽然心里有了底,不过宋清颐还是问了一句。
“想法上可行,具体的问题还是要烧过才知道,琉璃这东西没什么想当然的,一炉子东西一样的qíng况入炉都会废掉一半,更何况还是想想中的事qíng。”事关琉璃,老郑头也没顾忌宋清颐他们少爷少君的身份,很实在地说道。
这点上宋清颐自然不计较,老郑头作为琉璃匠人经验肯定是丰富于他们的。
点点头,宋清颐让学徒们回来准备起火,他自己则跟着老郑头去领材料。倒是齐润云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前头的宋清颐一见他也过来,就停下步子等了等,随后自然地牵起手。
齐润云被宋清颐自然的动作闹得耳朵发热,看了一眼边上目不斜视的老郑头,才清清嗓子说道:“我和爷的想法或许可以用那些次品来试,就像老郑头刚刚说的那些流汁的。”琉璃一炉半数是次品都是正常的事qíng,不过有些次品是相对于jīng品来说的。次一等的店铺还是会收的,更有些人特意找这种次一等的货。不过流汁的次品基本就是报废品了,窑厂里处理不了,要么是堆积着,要么就是掩埋。
齐润云这话让宋清颐和老郑头都眼睛一亮。因为复色琉璃毕竟是jīng品中的jīng品,一般一个琉璃厂一年也就出那么十几二十件,尤其是五色以上的琉璃,所以那种流汁的次品多数是单色或者双色,倒真正可以拿来尝试这种想法。
尤其是一旦这种想法可行,那窑厂多年累积下来那些报废的琉璃都重新使用的话,对于宋家琉璃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
就是只钻研技艺的老郑头都能明白这代表什么,更何况最近一直被宋老爷扔去各个铺子历练的宋清颐。
当下宋清颐牵着齐润云的手捏了一下,环顾四周,他们正离开那个小烧窑,本来烧窑的位置就偏僻,离开之后有好一段都是甚少人经过的小路,此刻三个人就在这条小路上,周围空旷没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
“老郑,这事qíng无论成败都是事关重大。”这事qíng他因为兼顾铺子和琉璃技艺的事qíng,不可能全天候在这里跟进,齐润云自然也不行。那窑厂里必须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全权负责。老郑头当初是父亲身边的余楠推荐的,宋清颐对于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楠叔自是相信的,对于楠叔推荐过来的老郑头倒也能够相信,只是毕竟不同于楠叔,有些敲打的话还是要提前说。
从相处言行中可以看出老郑头这人面上看着憨厚可掬,心底还是变通灵活的,这样的人最是知道分寸。因此一听宋清颐的话他就心领神会地点头保证:“少爷放心,老郑头在宋家琉璃厂里也三十多年了。这些边角的事qíng心中还是有数的,到时候这些东西都在划给少爷的那个小烧窑里做,之前那俩学徒本来也是老郑家的崽子,心xing咱一起给打包票了!”原本那俩小子进来窑厂做学徒老郑头是怕他们学不好丢脸,所以才没提这是自家人的事qíng。后来宋清颐要挑两个人帮忙,他也就安安静静地安排了这自家的两个人。原来是想着少东家以后接手了宋家,好歹这两个小子和东家有这样的接触以后无论琉璃技艺学得如何,最起码在东家跟前有个脸面,以后混口饭吃也方便。不过眼下这事qíng倒对他自己也是个机遇,因此他毫不犹豫就把底子掀给了宋清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