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_作者:八月薇妮(1273)

2016-06-08 八月薇妮

当下再也不说一句话,便径直转身,走出门去,也不避风雪,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

他原本就感了风邪,方才又擅动内息,加上先前中了美纱子的毒针留下一个根儿未除,再被她伤了心,真真是五毒俱发,只勉qiáng撑着出了府,就再也支不住了,亏得有个凌景深还守在外头未退,不然的话,一头栽在雪里,无人看顾的,只怕……真个儿就万事俱休了。

这一场病,却甚是厉害,竟一直都气息奄奄,昏迷难醒。

次日凌景深本派人去唐府报信……不料说唐夫人去了应府,并不在家。凌景深一想,索xing不去张扬,免得又害老人家担忧。

于是便只留唐毅在府中养病,又请了太医来给看。

赵永慕即刻得了消息,特严命太医院不可怠慢,务必好生看顾!然而,饶是太医们出尽八宝,施展平生所能的,却一直到次日傍晚,才略清醒了几分。

然而开始却仍喃喃说了几句胡话,复一夜昏沉,几个太医见qíng形比预计的更要凶险,竟日夜守护,片刻不敢离开身边儿。

今日,整个人方好转了一半儿。

这些种种,唐夫人跟怀真自然是不知道的。

因此唐夫人虽然仍怀着让两个人再续前缘的意思,然怀真心中却也知道:那夜她已是彻底的触到了唐毅的底线,当时他又是那个冷绝而去的qíng形,以他的为人,自然不会在唐夫人跟前多嘴,可是心中恐怕也绝不会原谅她了。

所以怀真听了唐夫人这话,只是心中苦笑而已。再加上唐毅这两日来都不曾露面……连应兰风回府,他都不曾出现过,怀真越发认定了是他心中记恨了自己了。

这会儿忽听凌绝说唐毅在凌府病了两日,怀真才心惊起来,忙转身细问。

凌绝一错再错,无法改口,只得又微微冷着脸,不乐说道:“是两天前不知为何,就在府内住下的……病的也是古怪,每天四五个太医围着看,今儿方好些了。——难道你丝毫也不知道的?”

怀真脸儿微白,这两天她尽量不去思量此事,更加上李霍的事,应兰风的事……哪里还能有心去想儿女私qíng?

凌绝见她脸色不好,自忖又失言了,便把声音放的和缓些:“你不必担心,嫂子也照料的很妥当。”

怀真抬眸,同他目光略略一对,才又行礼道:“多谢告知,我且先告辞了。”

凌绝目送她的身影,张了张口,想说一句话,却又觉得口角发涩,便并没说出来,回头又看着那栏杆外的一团雪……不知如何,总想到那日,那支自她手中掉下来的红梅,躺在雪上、嫣然如火的姿态,恍然仍在。

话说怀真压着心跳,到了应兰风房中,这会儿应兰风喝了药,闭目养神了会儿,才恢复了几分jīng神。

怀真放轻了步子,来到chuáng前,正呆看,应兰风睁开眼,笑道:“如何不坐了说话?”

怀真只得忐忑坐了,不等她问,应兰风已经把太上皇宣他进宫的意思说了一遍,也把自个儿所回的言语都说了。

一语说罢,怀真目瞪口呆,又道:“爹爹要辞官,太上皇……竟没有因此动怒么?”

应兰风道:“并没有。只说仍叫我好生再想一想罢了。”

怀真没料到竟是这个qíng形,一瞬茫然。应兰风望着她,见她眉宇之间有一丝担忧之意,便问道:“你仍是为爹爹忧虑么?”

怀真回过神来,微微摇头。应兰风心中一转,道:“可是……在想唐毅?”

怀真轻轻咳嗽了声:“并没有。”

应兰风见她否认,却自沉吟了会子,才说道:“你不必……太苛责他了,其实他有他的不易,且……他也的确已为咱们家做了不少了。”

怀真抬头看向应兰风:“爹说什么?”

应兰风叹道:“你当……爹原先是那个罪名,如何这府里、以及应公府那边儿都是安然无事,无人抄检?按理说……是得抄家连同把家里人也都捉拿入狱的。”

怀真蓦地一震!当时她只顾心焦应兰风去了,并没往别处多想,这会儿听了,恍然出神。

应兰风道:“若不是他暗中用法子劝止了那些御史,这会儿不管是这府里还是应公府,只怕早就七零八落了。”

怀真怔怔望着父亲,哑然:“我……”

应兰风又叹了口气,冷笑叹道:“做这官儿,太不易了……也太难为了,以前并不觉得如何,只遇上事,才知道一切都是如履薄冰而已。至于唐毅,他已经尽他最大所能了……爹在诏狱的时候,他去探望,爹也同他说过,我死不怕,只是希望他能照顾你跟你娘、你哥哥……我就死也安心。正也是因为知道有他……故而爹虽然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随时都生死不知的,可却也安然的很,因知道不管如何,他都是会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