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听了,未免勾起那噩梦似的记忆来,脸上又白又红,只仍道:“什么怎么样?我不懂这话。不过是在平靖夫人府上呢。”
另一个丫鬟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可外头有人说……姑娘是被个采花贼掳了去,故而那晚上外面才有好些人搜捕那贼,啧啧,听说那贼糟蹋过好些名门大族里的小姐……”
秀儿灵魂出窍,颤声道:“哪里的话?你们、你们别瞎说!”
两个丫鬟因知道秀儿素来胆小怕事,又谅她不敢告状的,便不惧她,就笑道:“我们只问个虚实罢了,这是外头的说话,我们原也是不信的……试想倘若你们姑娘真个儿给那采花贼糟蹋了……又哪里有脸回来呢?也没脸活着了!”
秀儿听到这里,脸上紫涨起来,竖起眼睛道:“你们、你们再敢乱说,我只告诉二奶奶去!瞧二奶奶怎么制你们。”
两个丫鬟听她如此说,倒是有些胆怯之意,其中一个便哼了声,只说:“这不是我们说的,是外头穿的,我们说的还算好听的,外头的那些话更不堪呢……你可别就这样不知高低的告诉二奶奶去,若二奶奶知道了,头一个要先把你打死呢。”
秀儿听了,果然是这个道理,便含着泪要走,两个丫鬟见状,倒有些得意了,便说:“好歹你告诉我们一声儿呢?怎么只顾要走,倒像是有什么心虚似的。”
秀儿难受之极,只是哑忍罢了。
偏偏又听她们yīn阳怪气地说道:“咱们还是别乱说了,这必然是他们外头乱传的,若真遇上这种事,哪里就风风光光地回来了呢,还整日里装的无事人一般,岂不是个无耻娼/妇似的人了?”
秀儿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便道:“你们住嘴!”
两人一惊,秀儿羞怕极了,反而更有一股火冲上头,便睁圆了眼睛骂道:“别跟我瞎说八道的,再说我撕烂你们的臭嘴!”
两个丫鬟听了,都有些发怔,本以为是个任凭捏圆搓扁的软柿子,倒没想到发起火来,她们对视一眼,便道:“哟,我们好心好意提醒,你倒是发起火来,真是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呢。”
另一个说道:“瞧秀儿这脸红着急的模样,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糟践了的是秀儿姐姐呢……”
话未说完,秀儿举起手来,啪地一个耳光打下去,顺势便又揪住那丫鬟的头发,叫道:“我跟你拼了!”
另一个丫鬟见状,急忙上来拉偏架,秀儿被两人打了几下,满心憋闷委屈,便发了疯似的乱踢乱打。
三个人混做一团,不可开jiāo。正好有几个经过的丫鬟见了,见状不知如何,有认得她们的,便上来拉架,有看热闹的,便远远站着,有人就急忙回去跟吉祥说了。
吉祥听说打得不像样儿,一边也忙赶去,一边又派人去叫李贤淑。
两个丫鬟打秀儿一个,自是不曾吃亏,其中一个丫鬟见人多了,便越发惺惺作态道:“真是何必!不过说了句玩笑话罢了,竟然动起手来。”
秀儿哭得跌倒地上,披头散发说道:“你们两个乱嚼舌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丫鬟便道:“天打雷劈轮得到我们?自先劈那没廉耻的……”
正说到这里,便听到有人慢慢地说道:“到底是哪些没廉耻的,你倒是先给我说说呢?”
两个丫鬟听了这个声音,顿时如避猫鼠似的,双双发抖,便回过身来,向着来人行礼。
这自然正是李贤淑及时赶来了,身后跟着如意和两个婆子。
见在场这许多人,李贤淑便先不忙着摆布她们,只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咱们府里有这许多闲人呢?平日里安排点儿重活累活,竟不见一个人影在跟前儿!等看起热闹来就都来了?是不是都欠板子打呢?”
说话间,眼睛微微地往周围一扫,众人见状,哪里敢逗留,忙都鹞鹰赶雀儿似的飞快四散逃走了。
李贤淑见状,才又往前走了一步,望着秀儿哭得如此模样,便喝道:“住口!”
秀儿一哆嗦,果然便不敢出声了,李贤淑又看那两个丫鬟,道:“你们方才说什么没廉耻呢?我听着怪有趣儿的,给我也说说?”
两个丫鬟齐齐咽了口唾沫,其中一个还想着含混过去便是了,便笑着说道:“并没什么,只是跟秀儿姐姐开个玩笑,不料她误会了我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