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叔,我知道生而为魔,身在其位,没有一丝一毫犯糊涂的资格。”池月转过身道,“可江莫愁是我的女人,肚子里是我的孩子。如果连他们都保不住,我连男人都不算,还谈什么一门之主、江湖霸业?”
“只要你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多少孩子没有?为何非选这么个不gān不净的妖妇?”
“他没有背叛我,以后也不会。”
huáng半山冷笑道:“你何以肯定?我看江莫愁对你可没什么qíng分,别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因为燕不离是他妈的男人!而且还是个知名的江湖流氓!怎么可能会和什么jian夫偷qíng?以后让水烟离他远点儿才是正经......
当然,娶个男流氓当老婆这么丢人的事,宗主大人是死也不会讲的。
“我自有掌控他的办法,huáng叔今后不必针对江莫愁了。”池月面色一冷,“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哼,不分好歹的láng崽子,老夫就等着她再捅你一刀。”huáng半山一拂袖,骂骂咧咧的向外走去,“到时候你就和姓竹的蠢货就伴去吧!我再救你就是乌guī王八......”
门板一合,屋中便安静了下来。
池月长长舒了口气,俯下身用拇指轻轻擦拭那人脸上的血珠,却没想到这一触碰,竟让对方醒了过来......
燕不离睁开眼,正巧见到老魔头的手抚在自己脸颊上,顿时受到了惊吓:“gān、gān什么?”
池月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把你的脸弄脏了,擦一下。”
“靠,你颜|she老子?!”
“.........”
燕不离抽了抽鼻子,问道:“好重的血腥味,孩子还在不在?”
“孩子没事,你这几日安心养胎就好。”池月将他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盖得更严实些。
“不对......”对方一靠近燕不离就闻出来了,上下打量着他道,“是你身上有血。”
还真是狗鼻子啊......
池月这才想起被huáng半山一指弹伤的肩膀。因为刚换了一身黑衣看不出血迹,他自己也没在意这点儿皮ròu小伤。
只是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对方抢了白,某人笑容猥琐:“池老魔,你不会也来那啥了吧?”
池月当即站起身往外走:“本宗后悔了......”
“你gān嘛去?”
“找huáng老。”
“找他做什么?”
“扎死你!”
......
尽管燕不离一万个不乐意,但宗主大人还是以养胎为由,让他老老实实的呆在奈何院里。于是江夫人从此过上了某种家畜的生活,睁眼吃、闭眼睡,一天到晚全在chuáng上躺着,都快躺成一条圆滚滚的咸鱼了。
然而人生在于折腾,鱼生在于扑腾。何况燕不离自小就是个踢天弄井的xing子,哪里耐得住这种无聊日子?没安生几天,某条咸鱼就开始扑腾了......
“宗主,夫人她今日一直不肯喝药,说乐阁主开的方子太苦。”
“夫人午膳也没怎么动,嫌菜式太清淡。”
池月刚踏进奈何院,银貉披风上的雪粉还没抖落掉,两个丫头就争前恐后的凑上来告状。
这小子皮痒了是吧?敢饿我儿子?
“药给我。”池月接过药碗就进了门。
燕不离一身月白缎面敞领中衣,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松松懒懒的歪在榻上看《道德经》。托圣人的福,他现在已经不会扫两眼就犯困了,起码坚持个六七页才会眼皮打架......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
老李说的啥意思?燕不离托着腮琢磨。
妈的这盗版书就是垃圾,掉墨不说还连个注释都没有......他耐着xing子又仔细瞄了一遍,发现左下角有一行细若蚊足的批注,应该是江莫愁所留:
“天者无qíng,故而长久;地者无生,故而长生。人非糙木,吾非圣贤,不求天长地久无穷尽,但求了了一生无怨尤。”
燕不离忽然记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道非恒道,名非恒名。沧海枯来桑田涝,天可荒来地可老。
人间易改,人心易变,人qíng易冷,谁能和谁天长地久?
若此世了了,独行至江湖的涯涘,人世的尽头,谁又敢说不生怨尤?
耳畔仍然萦绕着那个女人死时的笑声。决绝而又凄凉。
江莫愁,你真的无怨无尤吗?
“你这是胎教呢?”池月解下披风,走近前来。
“嗯,你儿子肯定缺德,我得给他补补。”燕不离收起书,一瞅见他手里的药碗,小脸顿时苦得皱了起来,“宗主,那个,我觉得我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