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通知大家。”林子御站起身往外走去。
“他是......你相公?”方迭被点中xué道时听到过林母的话,自然也就记住了。
花无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你别误会,我和他只是......”
“他喜欢你。”方迭笑了笑,露出两颗森白的獠牙,“你们...好好活着......”
“师父,你别想太多。他是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
对方摇了摇头:“治好了......也是怪物......”他望着花无信腰间的佩剑道,“记得......蝶恋花吗?”
“记得。”
“帮我解......铁锁......教你......最后一式。”
落红有qíng,香魂不住,谁为当年chūn风误?茧破蝶飞,剑断花舞,红颜凋尽芳心苦。
yīn暗的地窖里,寒光如绽,剑影如飞。招招式式都暗藏杀机,动作却看起来极尽柔qíng,如同qíng人间略带激烈的爱抚。
花无信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他还以为这个节骨眼儿上,方迭要shòuxing大发的在chuáng上教他最后一式,没想到还真是剑招。
蝶恋花的最后一式他始终未学到,时隔十年,如今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
然而就在低头走神的瞬间,他听到一声利刃穿透身体的声音。
黑如墨汁的血液顺着倒转的剑柄往下淌,一点一滴,皆打在心上。
方迭踉跄着跪倒,苦笑了一声。
哪有什么最后一式?如果真有,便叫蝶陨。
花无信仿佛被兜头一盆热蜡凝固在地上,直到对方倒下,才如同被人一巴掌掴醒,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方迭我糙你妈!!”
“抱歉......我不想......做怪物了......”方迭在他怀里断断续续的道,“我们的弱点......只有一处,在......右腋下两寸......”
花无信拼命的摇头:“姓方的,你不能这样。老子已经等了十年,你他妈耍我玩呢?!”
“傻瓜......方迭...早就死了。”对方抬起绿茸茸的大手,轻轻擦着他脸上的泪珠,“活着的......是一个怪物......这个怪物......早晚会忘掉你......也忘掉自己......”
他不想忘记,所以唯有死去,永远沉睡在最初的记忆里。
这将是一场漫长而美好的梦,他终于可以魂归故里,再次回到那个花开蝶舞的时节,捡一只雌雄莫辨的徒弟,牵起对方稚嫩的小手,一路偕行,同游江湖。
再也不用醒来。
......
天光乍暗,腥风四起。
东都内外人喧马嘶,大批禁军急调入城,严密防卫着皇宫内苑,普通百姓之家却遭了殃。那些青魃不似寻常僵尸,不仅凶悍残bào,而且动作飞快灵活,大部分还jīng通武艺,根本防不胜防、挡不胜挡。
在一片惊唳哭号之中,燕不离和池月一路飞驰,回到燕府时正好撞见两只青毛怪物破窗而入,屋中顿时响起一声嘶嚎。
池月抬脚踹开门,出手就是几道气劲,其中一只便被定在当场。燕不离更加简单粗bào,直接劈剑削下了那东西的头颅。硕大的脑袋在地上骨碌碌的滚着,对方却仍能向前行走,然后就带着无头的尸身,与chuáng上的燕红星来了个亲切的熊抱。
“妈啊啊啊啊啊!”某人直接吓尿了,“这什么东西啊?!”
池月哼了一声:“救他gān嘛?”
燕不离收起剑:“忘了这是他的院子了,走吧。”
“等、等一下!表哥表嫂我和你们一块走,别丢下我!”燕红星哭着爬下了chuáng。
燕父燕母还在浣chūn院里逗粑粑,老两口玩孙子玩得正高兴,冷不丁就见一个血ròu模糊的残肢被扔了进来,血溅一地。
一只高壮的青魃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鬼面狰狞、獠牙尖利,顿时将一群侍从吓得四处奔逃。
“天呐,哪儿来的怪物?!”燕母吓得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燕濯云也是一惊,只是还未来得及反应,对方便两脚一蹬,猛地一蹿扑了进来,直袭燕母。
“娘!”燕不离堪堪赶到,一见此景便骇然失色。池月一看儿子遇险也急了,二人皆飞身疾驰,如两道闪电般冲入屋中。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那青魃已经扑到了燕母身前,大爪一伸直向粑粑抓去。
“咯咯咯咯......”生死关头,这熊孩子看着那张可怖的面孔,竟然乐了。
估计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那青魃也是一愣,随即用鼻子嗅了嗅,喉咙里咕噜一声,居然惊恐的向后退去。
瞅他的表qíng,似乎是觉得这娃有毒。
燕不离当即用剑将对方钉在了原地,池月则直接一巴掌将其脑仁都拍了出来,把刚刚跟进来的燕红星又吓成了一滩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