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没有杀死那仁可汗。”
没料想到会被反驳的雪满坡重新将视线落回在侍官的脸上。
黑围巾遮住侍官半张脸,雪满坡只看到了侍官的一双眼睛,褐色的眼睛如琥珀般清澈,里面是属于少年人特有的不服输。
“那我们来打个赌好了,年轻人,”雪满坡道,“再等几天,各方万事俱备,太阳金章到底在不在赫连郁身上,自然可见分晓。”说完这句,他又继续抬头仰望群星,“我原本想让他死在云屏,对赫连郁而言,死前重归故土是一件多么好的事qíng啊,不过死在琼水也不错,距离故乡不过一步之遥,却再也不能返回,灵魂游dàng在荒野,悲伤叹息……我心里就快活了。”
说到最后,雪满坡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侍官趁着他走神悄悄返回dòngxué中,没有听到最后溢满恶意的低喃。
“赫连郁死后,会变成怎样的星星呢?”
第四天,再一次降雪了。
伴随着奶茶,奶糕,抹了一层粗盐的手抓ròu,以及在腌制在坛子中的野菜,赫连郁对乌伦道:“今天你可以尝试一下罗天万象。”
第12章 人人都在帮大巫表白
“你如果在罗天万象上有天赋,说不定能自己将身上的毒解去。”赫连郁用这样一句话激起少年的斗志。
乌伦并不知道,哪怕是赫连郁,也是五岁起就在青陆的大巫帐篷开始学习罗天万象,因为在通灵上的天赋太低,便把大部分时间花在练习罗天万象之术上,就算如此,他也是二十二岁成为大巫时才将此术大成。一句话就往乌伦面前吊了个萝卜的赫连郁看着乌伦闪闪发亮的眼神,心中暗笑,开口为他解释罗天万象。
“罗天万象之术,乃是心术。”
他道:“它掌能控你的身躯,替你拒绝一切外物,你必须集中注意力,感受你的身体,然后蔓延到身体之外。”
听完这个解释的乌伦,再一次,懵bī了。
“根本听不懂啊。”他对女奴说。
此刻他是在帐篷外,全罗秋这几日在他的帐篷外——目前已经属于大巫了——搭建起了一个新帐篷,就挡在旧帐篷的门前,反正大巫不出门,大巫带着身边的那个可能是徒弟的小孩也不怎么出门,全罗秋这样做,还能挡下一些居心叵测的事qíng。
全罗秋的帐篷前后开了两个门,乌伦此刻就在自己帐篷的门前,全罗秋帐篷的后门后,两个帐篷之间,练习罗天万象之术。
那两个女奴这几日都在这个小fèng隙里烹饪他们的一日三餐,她们小心翼翼洒下主人为了款待贵客而拿出的香料,翻动cha在炉火上的铁杆,然后用白银小刀在ròu块的表面割出整齐而漂亮的裂口。
乌伦耸动鼻子,开始怀疑起大巫让他在这里练习的用意来。
那两个女奴笑嘻嘻地看着他,递上一块羊ròu。
“那么您在这里来,是gān什么呢?”她们问。
“他说我的第一课可以从挡挡雪花开始,站在落雪里,不让雪花落在身上。”雪花轻盈而柔软,哪怕是施加很小的力也能飞出很远,一旦巫术成功,效果非常明显,这是集合了时间和地点后才选择出的练习,不能说是不聪明的做法。
然而乌伦闻着烤ròu的香味,就只想着吃去了,哪里能集中全部心神呢。
看着练习不成,赫连郁又是在和全罗秋商量事qíng,无暇关注他,于是乌伦偷了个懒,和两位女奴说话。
“如果能做到,一定很厉害吧?原来巫真的都一个个刀枪不入。”女奴道。
另一个女奴道:“这个,也能让我变得刀枪不入吗?”
“我问过,”乌伦复述赫连郁的话,“他说这个非常不容易,因为罗天万象之术只有贯注全部心神才能成功,给自己施展都不易,更别提倾尽所有心神在别人身上。”
“那得把别人放在心里,还得放在比自己更高的位置吧。”女奴说。
另一个女奴将一块烤ròu在铁板上翻过来,撒上孜然,她幽幽道:“这不就是爱吗?”
“这就是爱吗?”乌伦疑惑。
帐篷里。
听到帐篷外jiāo谈的全罗秋冷汗涔涔地提议:“我去把她们赶走。”
赫连郁摇摇头,“不用打扰他们,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全罗秋:“……”
话是这么说,但是国师大人,刚才那一瞬间,您的脸色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怜悲催的前匪首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道:“药材按照您的吩咐,将五种药糙按照三钱两钱两钱一钱一钱的份量包上,总共是三十份,已经替您收拾好,您是要明早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