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事qíng能够到此为止。”秦震说道,
“希望……”
一连几天,都是平安无事,纪晓棠心中慢慢地生出更多的希望,或者说是侥幸来。
韩太后的身子大体康复了,就向秦震示意,说想纪晓棠了,让纪晓棠带着煊儿进宫看她。
秦震回来就跟纪晓棠说了,转天,韩太后就打发了张总管来传她的口谕,让纪晓棠带煊儿进宫。
“我进宫去,煊儿却不必跟我一起去。”纪晓棠跟秦震商量了一番,就将煊儿留下给奶娘照看,一面按品级大妆了,坐车离开王府,径奔禁宫而来。
这进宫往慈宁宫的路,纪晓棠是走熟了的,一路畅通无阻,被就引起了慈宁宫的大殿之中。
韩太后并不在殿中。
纪晓棠在殿中等了约有盏茶的工夫,才有宫女扶着韩太后从旁边的寝宫中款款走来。
等韩太后在榻上坐了,纪晓棠忙上前行礼,给韩太后请安。
韩太后chūn风满面地让纪晓棠起身,到她身边的绣墩上坐。
“煊儿在哪里?”韩太后故意四下打量了一圈,问纪晓棠。
她自然早就知道,纪晓棠并没有带煊儿进宫。
“煊儿越发调皮,母后病体初愈,怕煊儿来闹着了母后,所以没敢带他来。等过些天,再带煊儿来给母后请安吧。”纪晓棠笑着说道。
韩太后就唬起脸来。
“我的孙儿,就是再调皮,难道我还会嫌他闹。他闹我,那才好呢。本来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太医院那些老东西,一个个的怕承担责任,将芝麻点儿的事说的天一般大,哄着我喝那些苦药汤子。……或许煊儿来了,我见了他一高兴,这点儿病立刻就好了!”
韩太后这般说话,哪里有半点儿怪罪纪晓棠的意思,分明是个最慈祥、最亲切的老人家在嗔怪自己最宠爱的儿女一般。
可不知为什么,纪晓棠却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第一三三章 天下
纪晓棠觉得背后发寒,但是面上表qíng不变。
“母后喜欢煊儿,是煊儿的福气,也是我和王爷的福气。等母后的身体大愈了,煊儿再长大些,懂事些,我和王爷一定会带煊儿来给母后请安。到时候,母后可别嫌我们来的勤。”
纪晓棠说的是以后,谁知道以后是多久之后?而且,以后的事qíng,谁又真能知道你。
“晓棠就是会说话,会讨我欢喜。”韩太后笑,两只眼睛微微地起了起来,里面却是jīng光一闪。“你们母子能常来,那才是我的福气。别说煊儿,就是你能多来陪着我说说话,我这心里也舒坦,也能多活几年。”
“母后这样说,那我是一定要来的。”纪晓棠微笑,目光却仔细地打量着韩太后。
亲眼看到韩太后,纪晓棠就明白了秦震那些话的意思。今天的韩太后依旧打扮的十分jīng致、一丝不苟,两颊上还扫了胭脂。然而这样jīng心的装扮,却依旧遮掩不住她脸上的憔悴。
韩太后瘦了,两颊比过去凹陷了许多,嘴角的两道法令纹更加深刻,也更显得刻薄寡qíng。
而且,即便是韩太后脸上总是带着笑容,那笑容却一直没有到达她的眼底。
就如同韩太后所说的这些亲切的话,那不过是她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并非出自真心。而这也并非是形容,而是纪晓棠得到的印象。
韩太后在恨着她,在算计着她。
今天韩太后让她进宫,目的在于她,所以即便是她没有遵从韩太后的旨意。韩太后却没有在煊儿的问题上多做纠缠,就这样轻轻地放了过去。
确定韩太后要对付的是她,纪晓棠的心反而更加安定了下来。她坐在绣墩上,不仅神态自若,心中也是一片宁静舒展,就问起韩太后的病qíng如何,每天都吃些什么药。
但是韩太后却显然并不愿意谈及这些东西话题。
“……太医院的老头子们刚走。我已经被他们烦的不行。好不容易你来了,正要说些高兴的事……”
“我只是关心母后的身体,母后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纪晓棠立刻就收住了话头。
随后,韩太后果然跟纪晓棠聊起家常来,竟然还问她中秋吃的是哪家的月饼,和宫中御赐的月饼相比味道如何等。
谈到了中秋的话题。可韩太后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起长宁。
韩太后不提,可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这件事。更不代表她就忘记了这件事。可既然韩太后不提起,纪晓棠自然也不会提起。
两人这般闲聊家常,仿佛就是平常人家的普通婆媳一般,但是纪晓棠的心中却总是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