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龙酒后吐真言,说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这件事被上天和江家的祖先惩罚了。本来这惩罚应该也降落到江庆善的身上。但是江庆善有名的命硬,就只好他的妻儿跟着倒霉。
江兴龙残,甄氏死。
江兴龙还说,只有将他们做下的这件事搬正了,他才能够好转。江兴龙的伤已经药石无效,就认定只有鬼之力能够在他身上扭转乾坤。
至于说怎样才算是将事qíng搬正了?
那两具假冒的尸骨自然要移出江家的坟地,同时还要将江庆善爹娘的尸骨找回来,重新好生安葬。
安葬回江家的坟地还不管用,得将江家的列祖列宗们都移去纪家的福地安葬了,才能够平息上天和江家祖先的怒火。
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虽没说话,却是越听越皱紧了眉头。
“他们父子倒是长了眼睛,知道我纪家的福地的好!”纪三老爷冷笑道。
“江兴龙说,纪家的福地,原本是他江家的。”顾霞儿就小心地道,“我问他怎么这么说,他说是公公告诉他的。公公是小时候听他祖父说的。”
“无稽之谈。”纪二老爷冷哼了一声。
“我也是这样想。可看江兴龙却相信的紧。”顾霞儿就道。
“就这些?江兴龙还说了别的吗?”纪晓棠就问顾霞儿。
“就这些,他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地说,像是魔怔了似的。”顾霞儿就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一些话,顾霞儿实在无法开口。
江兴龙是个废人,顾霞儿成亲之后就发现了。这也是她坚持想要离开江家的重要原因之一。
江兴龙虽是个废人,但是却并不死心,总想着有一天能够恢复。对于江兴龙来说。别的都是小事,只有这一件,只唯一的大事。所以酒醉之后,他无意识地在顾霞儿面前说了出来。
“江家有人知道你听了江兴龙的这些话吗?”纪晓棠又问。
顾霞儿就又摇摇头,她知道事qíng重大,因此十分小心,并不敢让人知道。甚至今天往纪家来。也是特意寻了个好借口。
纪晓棠见顾霞儿笃定的很,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好。”纪晓棠说道。
顾霞儿就飞快地看了一眼纪二老爷。
纪二老爷却并没有看顾霞儿,似乎是在沉思。
顾霞儿有些失望。却并不敢流露出些什么来。
“你回去继续打探,不过也要自己小心。这些事,也不要再告诉别人。舅老太爷和舅老太太那边也不要说。”纪晓棠就道。
“我知道。”顾霞儿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些事,是不能告诉顾老舅和江氏的。
纪晓棠的话。也相当是逐客令,但是顾霞儿心里却舍不得走。
“还有一件事。”顾霞儿就又说道。
“什么事?”纪晓棠问。
“本来长生洗三那天我就想跟你说了,只是江巧儿一直跟着我,我怕她疑心。没有脱开身……”顾霞儿就道。
她在故意拖延时间,但却不敢做的太明显,甚至纪晓棠都没发觉。只当她是因为紧张。
“前几天,江家走了一个喂马的仆佣。”
“嗯。”纪晓棠点点头。示意顾霞儿继续说。
纪二老爷这个时候就抬起头来,看了顾霞儿一眼。
顾霞儿捏了捏手里的帕子,说话就流畅了起来。
本来走了一个粗使的仆役,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个仆役逃走时还偷了一包的银子。即便是这样,往衙门里去报了,四处追拿就是了。
但是奇怪的是,江庆善并没有报官,还下了禁口令,不让家里下人提起。
表面上是如此,然而暗地里,江庆善却派出许多人手,要将这逃跑的仆役捉拿回来。
“我碰巧听见公公说了几句话,说是银钱丢了没关系,人不能丢。若是见到了人,拿不了活的,就拿死的。公公还说了,谁拿到人,就赏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江庆善为了一个逃跑的粗使这样大动gān戈,却又瞒着外头,不肯报官,里面必定大有文章。
“我觉得奇怪,就想来告诉……”顾霞儿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纪二老爷一眼。
纪二老爷此刻却正皱着双眉,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正洒落在纪二老爷的脸上。
顾霞儿就有些痴了。
“告诉、告诉晓棠。”顾霞儿咽了咽口水。
“那仆人叫什么名字?”纪晓棠就问,“除了喂马,他平时还担着些什么别的差事?”
“只听说姓马,大家都叫他马五。除了喂马,并不知道他做什么。”顾霞儿掌家的时间还不长,还没机会接触到这些。“不过,我听人说,马五好像不是正经人出身。平时常偷狗来杀了吃ròu,也能杀猪杀马。和他一起的仆人,据说都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