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这么想。”纪晓棠淡淡地道。她知道韩震对她有好感,但是这件事,她却并没有向男女之qíng的方向想。“爹爹,小叔,依我之见。韩小叔此举另有缘故。”
“什么缘故?”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怀疑我们就是大秦皇室后裔吧。”惊天动地的一句话,却被纪晓棠再平淡不过的说了出来,仿佛是在说今天荷塘里又有一朵荷花开了,又或者是廊下的八哥需要喂了。
“这、这怎么可能!”纪三老爷的眼睛睁的越发大了。
“怎么不可能呢。”纪晓棠依旧淡淡地,“他手持密令出京,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他在茶楼遇到我们,难道真的只是巧合?那说书人为什么书还说完,就突然走了,而且咱们怎么追查,也追查不到他的踪迹?”
“大秦后裔,大燕余孽,这样机密的事qíng,朝堂上都未必有多少人知道,他凭什么就肯都告诉给我?还邀请咱们随他进京,爹爹、小叔,你们不觉得他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吗?”
韩震喜欢她,有许多的法子讨好她,却不必如此待她。
纪三老爷听纪晓棠这样说,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
“不可能,我们纪家身世清白简单的很,我们怎么会是什么大秦皇室后裔,这是不可能的。肯定是他们弄错了。”纪三老爷就道,同时发现纪二老爷一直没有说话。“二哥,你怎么说?”
纪二老爷正垂头沉思,听见纪三老爷问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二哥……”纪三老爷发觉纪二老爷神qíng有异。
“爹爹……”纪晓棠也叫了一声。她和纪三老爷都在等纪二老爷说话。很多事qíng,她和纪三老爷不知道,但不代表纪二老爷不知道。
“我们纪家自然身世清白,什么大秦皇室后裔,简直是无稽之谈!”纪二老爷定了定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是这样说。”纪三老爷显然松了一口气。
纪晓棠神色未动。
“不过,我赞同晓棠的推测。我们虽不是,但不代表靖安王爷不这样猜疑。”纪二老爷接着又说道。
“没错,关键的问题不是我们是不是,而是当今皇室怎样认为。”纪晓棠就道,“这都是隔了多少代的事qíng了,几乎就是查无实据。然而如果他们认为我们是,那我们就是。”
纪三老爷被纪晓棠一番话就绕的有些头晕。
“晓棠,你简单些说。”
“从古至今,但凡牵涉到皇位,历来都只有宁杀错不放过。只要当今皇室怀疑我们是,哪怕他们只有几分的把握,我们就是大祸临头。”纪晓棠就说道。
“是这样。”纪二老爷点头,握着椅背的手青筋显露。
纪三老爷也明白了。
而纪晓棠此刻自然也明白了,前世纪家为什么会那么快破败,逃亡途中纪二老爷为什么会几次死里逃生,还有,她最后为什么会死。
第二二一章 仲夏
“二哥,晓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纪三老爷就问。他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事qíng已经发生了,他们无法回避,只能面对。
要怎么面对呢?
向韩震和其他皇室的人证明他们并非是大宋皇室的后裔?
怎么证明,让纪家的列祖列宗都复活吗?这根本就是没法子证明的。纪家虽然祖居清远,但却不像那些世代都没有离开过家乡的人,他们纪家的先祖早在动乱的年代就离开清远讨生活去了。
从那一代的纪家先祖开始,直到纪老太爷的祖父搬回清远来居住,这期间,纪家的几代人究竟在何地做什么,几乎是不可考的。
现在埋骨于清溪山福地中的最早的纪家人,就只纪老太爷的曾祖父和曾祖母。再往前,不论是最早的纪家先祖,还是后来出去讨生活的纪家后人的坟地,都已经湮灭的无迹可寻了。
而且,关于纪家还有那个现在看来非常要命的传说,当年出去讨生活的纪家先祖因为实在走投无路,最后是净身进宫做了中官。这又正对上了大秦皇室所信奉的那个传说,大宋皇室最后一位小皇子,是被忠心的宫人从宫中带走,从此隐姓埋名生活在了民间。
照着这个思路假设下去,那位忠心的宫人就是如今纪家的先祖。为了小皇子的安全,他自然不能再让小皇子沿用大宋的国姓,就让小皇子姓了他的纪,两个人以一家人的身份生活在一起。后来纪家的先祖去世,因为曾经净身,他自然不会留下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