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谦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这藏书阁的主人。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谈的。”纪二老爷嘴上这么说着,还是由着纪晓棠扶了一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谢子谦想要谈,他们就奉陪,无论如何,这都可以为纪家上下争取更多的时间不是吗。虽然看谢子谦的姿态,似乎是非常自信已经掌握的局面,但无论是纪二老爷,还是纪晓棠。心中还是存着希望的。
尤其是纪晓棠。
纪二老爷心中已经存了死志,而已经死过一次的纪晓棠,却不会放过任何可以生存下去的机会。
“纪兄对我误会良多。”谢子谦又恢复了往日温文儒雅的姿态,对纪二老爷和纪晓棠说话十分亲切有礼。
纪二老爷有些厌恶地挪开视线。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口蜜腹剑,表里不一的人。
纪晓棠深知纪二老爷的心思,她不愿意纪二老爷太过为难。
“谢伯伯所说的误会,就是指突然带人杀进我家里来。这样血淋淋的误会,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见识。”纪晓棠淡淡地道。
谢子谦就gān笑了两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纪兄万事都好,不过还是有些迂腐了。”
“像谢伯伯这样杀人无算,视人命如糙芥,就不是迂腐了。如此的不迂腐。我爹爹可学不来。”即便是qiáng弱悬殊,可以说大家的xing命都在谢子谦的掌握之中,但是纪晓棠也觉不容许有人当着她的面说纪二老爷的不好。
纪晓棠如此针锋相对,丝毫不肯让步,谢子谦也微微有些惊讶。他的目光就从纪二老爷的身上移开,慢慢地落在了纪晓棠的身上。
“你这丫头,还是如此口齿锋利。你就不怕吗?”谢子谦冷冷笑道。语气和神态中完全是冷意和杀气。
只要谢子谦一句话,他身边的黑衣人立刻就能要了纪晓棠的命。
“谢伯伯认为我需要怕什么?”纪晓棠又淡淡一笑,直视谢子谦,“怕谢伯伯会杀了我吗?”
谢子谦盯着纪晓棠半晌,然后仰天大笑。
“原来这才是谢伯伯的真xingqíng,这些年,谢伯伯你也是十分辛苦了。”纪晓棠看着谢子谦道。
纪二老爷飞快地给纪晓棠使了个眼色。如果说纪晓棠前面的话非常聪慧,那么后面这一句却不该说,因为很可能会惹恼了谢子谦,立时就让纪晓棠吃亏。
然而。出乎纪二老爷的预料,谢子谦却并没有生气,看着纪晓棠的目光中还多了几分赞赏。
“晓棠才是我的知己啊。”谢子谦感慨道。
纪晓棠只呵呵冷笑了两声,谢子谦却不以为忤。
“晓棠。你爹爹可跟你说过纪家的身世来历?”谢子谦就问纪晓棠,然而显然他并没有期待纪晓棠会回答他,因此又径自地说了下去。
“你本不该姓纪……”
接下来谢子谦所说的话,对于纪晓棠来说,就丝毫没有新意了。
“我们谢家追查数代,若不是纪大兄当年闹了起来。只怕如今我们还在寻找。我与纪兄同年登科,又同地为官,可说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这些,难道不是你特意安排?”纪二老爷忍不住说道。
谢子谦就又笑了两声,并没有反驳纪二老爷的话。
“谢伯伯来清远做县官,只怕也不是偶然吧。”纪晓棠目光微转。纪二老爷丁忧回到清远,那个时候,上一任的清远知县任期未满,可随即就丁忧回乡了,因此清远知县才成了空缺,然后就是谢子谦到任。
“呵呵,许大人老父年事已高,根本无需动太大的手脚。”谢子谦笑着道,这等于是承认了,他确实对上一任的知县的老父动了手脚。
又是一条人命,然而在谢子谦的嘴里却根本就是轻描淡写,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子谦兄真可谓用心良苦。”纪二老爷忍不住挖苦道。
“为了纪兄,一切都是值得的。”谢子谦平静地道。
“不过是捕风捉影,那些愚夫愚妇相信也就罢了,我真想不到,谢伯伯也会相信。”纪晓棠沉思片刻,才说道。
“我谢家数代为此事禅jīng竭虑,寝食难安。是不是捕风捉影,再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谢子谦这样说着,似乎也颇为感慨。
“谢伯伯为什么最清楚?”纪晓棠问。
“这就要说到我谢家的先祖了。”谢子谦这样说着,就起身抱了抱拳,“纪兄,晓棠,我们该重新认识一下。在下谢健、字子谦,为大燕太祖皇帝玄孙。”
谢子谦说完,就看出纪二老爷和纪晓棠都并不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