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有时候我觉得他变了,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并没有变。”纪三老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应该知道我这个时候要出海,没时间写信,也该捎个口信儿给我。”
“我想,小叔很快就会收到阿佑的信了。”纪晓棠说道。
祁佑年是个重qíng的人,他知道纪三老爷要出海,一定会有信到。
纪晓棠说的没错,祁佑年果然打发人送了信来,却并不是送给纪三老爷,而是直接送到了她的手中。
来送信的人,依旧是成大忠。
成大忠如今已经是祁佑年手下的一名千户,但依旧做着祁佑年的亲兵。他是奉祁佑年的命令,往京城中送奏折,同时送信回威武侯府,之后,就赶到了安王府门前。
成大忠在安王府门前投贴子,说明是拜见纪晓棠的。
这样做,其实有些惊世骇俗,然而王府的门人似乎是见惯了世面,或是得了嘱咐的,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也没有留难成大忠,而是立刻将帖子往里面传送。
纪晓棠见到祁佑年的帖子,又惊又喜,听到是成大忠来了,赶忙就让人将成大忠带进来。
秦震就在府中,纪晓棠同时也打发人给秦震送了信儿。
纪晓棠是在煕chūn堂的前厅见的成大忠。
成大忠显然是仔细地沐浴梳洗过了,脸上毫无风尘之色,而且衣服显然也是刚换的赞新的衣裳。
到了纪晓棠跟前,成大忠立刻跪下给纪晓棠磕头。
“属下见过县主,给县主请安。”成大忠没有称呼纪晓棠王妃。
第八十七章 托付
纪晓棠并没有在意成大忠对自己的称呼。
“成千户一路辛苦。你们元帅……阿佑他如今怎么样?”纪晓棠一面询问,一面让人给成大忠赐坐。成大忠与她见面的次数有限,但都是为了祁佑年传书。纪晓棠看见成大忠,莫名就感到亲切。
成大忠规规矩矩地道了谢,却并没有立刻在椅子上坐下。
“多谢县主,辛苦的是元帅,属下并不辛苦。”成大忠说着话,就从胸口贴身的衣服里小心地取出一封书信来,双手递上,“禀报县主,元帅一切安好。元帅让属下捎一封信给县主,请县主亲启。”
祁佑年的书信!
这还是他往镇山关之后,也就是两人分别之后,第一次写信给纪晓棠。
纪晓棠心中略有些激动,就使眼色给锦儿。锦儿走到成大忠身边,将信接到手里,重新走回来,恭恭敬敬地呈给了纪晓棠。
厚厚的信封,拿在手上很有一些分量。这是纪晓棠至今为止,接到的最厚的一封信。祁佑年在里面都写了些什么呢,竟然有什么多的话要说。
纪晓棠这么想着,就将信拿在手上并没有立刻打开。
“成千户远途而来,在我这里不必拘礼,还是坐下说话吧。”纪晓棠平淡的语气中透着关切,一面就让丫头们将好茶好果端上来给成大忠。
成大忠这才向纪晓棠行礼,谢了座,在椅子上坐了。
纪晓棠这才拆信。
拆开了信封,她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封信。或者说,这封信并不是祁佑年在同一个时间写的,而是自祁佑年到了镇山关之后,断断续续地写下的。
这几乎不能算做是一封信,而仿佛是祁佑年与她面对面,向她讲述他在镇山关每天的衣食住行。
纪三老爷也给纪晓棠写过这样的信,那是应纪晓棠的要求。如今纪三老爷的那些信还被纪晓棠收在内室的箱子里。有时间就会拿出来看一看,并打算等闲暇了,就要将那些书信编辑成一本海上游记。
纪晓棠从来没有这样要求了祁佑年。但是祁佑年或者是无师自通,或者是曾经听纪三老爷说过,竟这样记录了他自己的生活,千里迢迢地送来给纪晓棠。
纪晓棠一页一页地看下去。仿佛祁佑年就在她面前,又仿佛她和祁佑年一起正在镇山关。她仿佛也看到了,祁佑年在一天的忙碌之后,几乎没时间洗去一天的风尘,却会将手洗的gāngān净净。然后在桌上摊开信纸,将这一天的见闻感触写下来,跟她分享。
纪晓棠明白。祁佑年是在用这种办法,跟她分享自己的生活。
本来。因为祁佑年一直没有来信,也没有打发人送什么口信儿过来,纪晓棠心中略有些埋怨。现在看到这样的一封信,纪晓棠心中的那一点点怨早就消失无踪,剩下的都是欢喜与感动。
祁佑年的信写到最后,还详细地跟纪晓棠说了他是如何带领兵士屯田的。
北边的屯田已经大范围展开,参与的除了驻守北边的士兵,还有被征集过去的大批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