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忽略了这山谷明明戒备森严,怎么出了这等事,竟没有一个人冲进来救屠先生。
此刻黑暗中却有几人正窃窃私语。
“动不动手?”
“算了,就他吧。”
“谭二先生呢?”
“谭二没他分量重,再说咱们又不怕乐师,他急着替死,怪得谁来?”
“那就不等了。”
随着“了”字出口,自一旁高处石头后面突然she出一支箭来。
这不是寻常的箭簇,箭头上烈焰熊熊,去势甚疾,在黑暗中如一道流光奔着那炉子下面的柴堆就去了。
钟天政正与那两名白云坞众缠斗在一起,又要顾着那姓屠的,火箭飞来无声,他眼角余光瞥到,惊觉不妥,要阻止已是不及。
“轰”的一声炉底柴堆被点燃,木柴上淋了油脂,火焰腾起老高。
钟天政顾不得再收拾两个喽罗,下意识便要飞身去扑灭那火,未等付诸于行动,又觉不对,管它炉子里有什么玄虚,总归是个陷阱,这时候不应凑上去,而是赶紧闪开,离得越远越好。
他疾速后撤,反应在三人里头是最快的,那两个喽罗还一味追着他砍呢。
“咔”、“咔”、“咔”……
一连串的机括声自四面八方响起。
等着他们的是密集的弩箭。
不是寻常的弩she出的箭,钟天政一听这机括声就暗叫糟糕,机括弩,普通百姓很少有趁这东西,一般都是朝廷乃至军方才用的,速度太快,穿透力又qiáng,实是习武之人的克星。
瞬间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哪还管屠先生的生死,保命要紧。再说既是陷阱,可想而知他抓住的这屠先生会是个什么货色。
钟天政抡起屠先生这一百多斤,当做盾牌挥舞,在原地腾挪闪避。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屠先生发生一声惨呼,身上窜起十余道血雾,被she成了刺猬。
不但是他,欧阳和梁丘三两名喽罗也未能幸免,机括弩力道太qiáng。直接透体而出。
这山谷四周是平滑的石壁,高处距谷底最远亦不过一箭之地,既是陷阱,钟天政想找地方躲避谈何容易。
只有屠先生适才坐过的平台,躲在台下好歹可以护住后背,赢得一点喘息之机。
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得太快,钟天政念头刚起,还未及靠近过去,眼前突然白光一闪,耳听得一声巨响。热làng扑面而来,将他撞得径直飞了出去。
那大炉子里装的不是丹药,而是火药,引信就埋在柴堆里。
这声爆炸非同小可,静夜里几乎传遍了整个阎王洲。
小半个山谷被毁,地上一个大坑,花糙成片仆倒,石头飞落得到处都是。
这爆炸对钟天政来讲突然,可四周埋伏的人却早有准备,炉子炸开的瞬间。他们的机括弩依旧没有停,而钟天政受这一下冲击,已然失去了平衡,哪里还躲得开。
他勉qiáng以屠先生的尸体护住了要害。就觉后背腰际和大腿接连剧痛,也不知中了几箭,扑通摔倒在地,随即一滚,滚入了花丛中。
太疼了,后背一箭钉在右边肩胛骨上。不足致命,就是处理起来麻烦。腰际这箭躲得及时,撕了他一块ròu去,最麻烦的是腿上中了两箭,一箭dòng穿,一箭深扎在ròu中。
两条腿使不上力气,他站不起来了。
随着鲜血的大量涌出,体力也在快速流逝。
钟天政忍痛点xué止血,随便在药囊中抓了把药,看也不看便塞在了嘴里,反正他身上的药不是治内伤就是治外伤的,生死关头哪还顾得细细分辨。
手中的宝剑早已失落,他手扒住泥土,疼得浑身痉挛,将一株花糙连着地下的球根一起拔了起来。
这是他苦苦寻找的东西。
白色的汁液流了钟天政一手,他心中既感慨又绝望,以手指蘸了点,放到舌尖上一抿。
“咦,这小子还真能撑。”
“你不觉着这样的杀起来才有意思么?”
“谭二他们到了,留下两人收拾鬼公子,余下的跟我迎敌。”
埋伏的十余人惊奇者有之,赞叹者有之,更多的则是感觉到诛杀一位qiáng者所带来的刺激。
“火箭还有,gān脆就像千花岛那样,再烧一次吧。”
“哈哈,好。”
零星几支火箭由高处飞下,落到花糙丛中,说也奇怪,花是鲜花,那糙也是绿莹莹的,偏偏一见火就着,烧得还挺旺。
很快山谷内遍地着火,浓烟滚滚。
这时候谭二先生、文笙一行也遇上了对手。
有杨兰逸带路,他们一路寻来未费太大周折,就连方才在山道上遇到林庭轩等人拦截,对方也只是一味纠缠,并不上来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