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王?延国公?
文笙进京时间尚短,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多,巧的是这两位大人物却都因李承运的关系特别注意过她。
穿银红衫子的是铭王杨安的小女儿杨蓉,xing子看着颇为活泼:“我父王此番跟着程国公押状元出‘角’,托顾姑娘的福。还赢了不少银子呢。”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文笙注意到跟在最后的那位少女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眉目间透着几分冷淡。
此姝是延国公鲁大通的嫡亲孙女,李承运是她的姑夫。
按说连建昭帝都知道文笙是李承运的亲信,这位鲁大小姐应该对她态度亲热些才是,除非鲁大通和李承运翁婿两个不和,影响了家里晚辈的看法。
谭瑶华好意叮嘱:“顾姑娘刚来奉京不久,对好多事qíng还不熟悉。大家以后同在玄音阁了。相互间要多提醒照应。”
谭令蕙含笑应了。
杨蓉这半天不但把文笙打量了个遍,还偷偷瞥了好几眼一旁的钟天政,此时眨着眼睛。故作天真地问道:“谭五哥不帮我们介绍这位公子么?”
谭瑶华失笑,回身望向了钟天政。
因杨蓉这一问,几位姑娘不再遮遮掩掩,正大光明地打量起了这位陌生的俊美公子。
生成这般模样。啧啧,真是任谁呆在他身边都要因之失色。更难得的是风度极佳,任姑娘们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浑若无事。
“在下姓钟名天政,此次也参加了玄音阁的收徒选拔。”钟天政面带微笑。彬彬有礼。
杨蓉同他目光一触赶紧避开,笑道:“原来是榜眼钟公子,我们都听说过你的大名。没想到被五哥藏在这里。”她说话虽然落落大方,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出现了羞红之色。
那位鲁小姐在后面轻轻推了下谭令蕙。凑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谭令蕙笑道:“五哥你们正在切磋琴艺么,可否请顾姑娘去我院子里小坐一会儿。大哥今日宴请的都是男子,我怕顾姑娘会觉着不自在。”
他们三个方才研究《希声谱》没什么进展,接下来也无事可做,谭瑶华便问文笙意见。
文笙想起昨日钟天政说得那番话,谭家大小姐跑来相邀,她哪能不去,当下站起身,请谭瑶华派人去和云鹭说一声,她跟着三位姑娘出了门,前往谭令蕙的院子。
三女来见文笙,本是出于好奇。
听说此次大比,圣上看着程国公的面子点了个女状元。
此女生于沿海小城,出身寒微,偏偏爱作男子打扮,行男儿之事,此次成绩又压了这么多男人一头,想必更助长了她争qiáng好胜的脾气。
但细一接触,才发现传闻多有不实,文笙同她们虽然没有那么多话说,可也没表现得多么异类。
她们谈的,她都明了,举止自然而然,一点儿寒酸局促之态都没有,就好像她同她们一样,也是锦衣玉食里头长大的。
都言居移气,养移体,这顾文笙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位延国公府的小姐名叫鲁雪芝,回到谭令蕙的院子里坐下没多久,便问起文笙丝桐殿的最后一场怎么战胜了其他人。
杨蓉眼睛亮闪闪的,谭令蕙神色间也透着好奇,显然都想听文笙细说这一段。
文笙其实挺想满足这几个小姑娘的,只是夸自己的时候下不去嘴,所以同钟天政的琴箫较量三两句就jiāo待完了,gān巴巴得十分无趣。
鲁雪芝便将谭令蕙的古琴拿了过来,摆在文笙面前,道:“光这样说,真想象不出当时的qíng形,要不顾姑娘你把那支叫你得了状元的曲子弹给我们三个听听吧。”
文笙怔了一怔。
若是旁人,文笙还可当她是无心之举,可这姑娘不怎么会做戏,文笙早看她神色有异,这是特意为难自己来了。
文笙不愿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笑了笑,道:“那天谭老国师给大家展示了妙音八法,叫我们依次演奏所得,我因左手受伤,便弹了一段散音,幸得国师亲口给定了个优等。若不嫌弃,我把这段散音弹一下吧。”
说完了,她也不管鲁雪芝脸色好不好看,上手将那段散音弹了一回。
听说这些玄音阁女学里的大家千金们,只有谭令蕙领悟了妙音八法的前几重,算是个正经的乐师,其他人都是附庸风雅,学着玩的。
所以文笙也没指望着鲁雪芝能听懂自己的琴声,这举是为了明白告诉她,就连谭老国师都未曾令自己动用受伤的左手,更别说她了。
一曲弹完,文笙笑道:“我这只手大夫已经警告了,伤口未愈之前若再弹琴,怕是要落下残疾,若是想听我弹琴,只怕要再过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