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玄见状不敢把防御完全jiāo给文笙,左手大指按弦。右手一记“长琐”。这记“长琐”足足加到十三声,用以对抗鼓声这一“冲”。
清亮的古琴按音与鼓声轰然相遇,只相持了一瞬。这一瞬,琴声有十三响,而鼓声何止于十倍。
气làng冲破了琴声的阻碍,向着四人席卷而来。
钟天政和项嘉荣同时以箫声竖起两道屏障。对面一道苍凉的筑声响起,如游龙般自气làng中幻化而出。登时就将两人的箫声一齐揪住。
二打三,竟是三人的这边落在了下风。
一旁观战的卞晴川不禁担忧道:“qíng况不妙啊。”
“呵呵,这不很正常么,晴川你还真信他们。以为咱这队能拿下第一?”几个年轻人不在身边,闻人英说话没什么顾忌。
卞晴川未答,这段时间他见钟天政和卓玄整天把第一挂在嘴上。一副手到擒来的模样,沉寂多年的热血忍不住跟着有些沸腾。不过他做为师长,这话要是说出来似乎有点贻笑方家?
台上对方的琴箫一齐加入,卓玄一退再退,右手急历、半轮、拨剌,他顾不得别的了,形势岌岌可危,总不能叫对方一冲而垮。
谭瑶华见状微微摇头,以古琴去与鼓比快,这种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
坐在他们这里,只听着热烈的鼓声、苍劲的筑声、以及北院另两个乐师jiāo杂在其中的琴箫合鸣。南院这边能看见他们动作,却不闻有声,他们的琴箫完全被席卷掩盖。
一旁北院的师长已有两人忍不住离座站起,如此声势,这是要大胜的兆头。
文笙一直没有闲着,她接下了对方的琴与箫,若非如此,仅靠卓玄,他们四人早被击溃。
钟天政没有来与她配合,而是与项嘉荣双战击筑的乐师。
这家伙……
文笙心中苦笑,随即将他置之度外,左手的无名指按弦出声,右手紧接两下散音,琴弦“仙翁”声响,恰似纤绳“吱扭”一声绷紧,拉纤的号子随即响起。
这一艘船顶狂风逆怒涛,能不能破làng而出,千钧重担落在了文笙一人肩上。
这等优势之下,竟然没能一鼓作气将对方四人冲垮,姓何的乐师大感意外。
自南院众人的反击当中他感觉到了一股排斥抗拒之力,温和却又坚定,当此乱局,他没有余暇细究,虽不知道这力量由何而来,但要想赢,必须要将办法将它击溃。
他鼓点一变,鼓声由疾转徐,全力几下重槌,宛如几个惊雷突然在同乐台上炸响。
鼓上一字诀:压!
受这一压,直面鼓声的文笙顿时就觉着一阵气闷。
纤绳那端仿佛陡然间多了块巨石,使她不得不奋尽全力与之对抗。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心慌气短,伴着阵阵心悸,幸好这大半年来因为练鼓文笙的体质大胜从前。
沉重的压力不但在试图gān扰她的心境,更影响她对出指轻重缓疾的判断。
《希声谱》是很qiáng,但弹《希声谱》的她却还不够qiáng。
一旦出错,《行船》作用不再,已方四人将失去它的庇护。
这是艰苦的相持,一旁几位主官互望一眼,都露出了诧异之色。
谁也没料到,南院这四位乐师处在如此劣势竟然堪堪撑住了形势。
这就像一座高塔明明已经倾斜,却没有轰然倒掉,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倒,也许盼它倒的人都入土了,它却还好好得歪在那里。
文笙的对手们此刻也有这种担忧,击筑的乐师猛然击弦,转调羽声,筑声激昂冲天而起,这是一个信号,自姓何的乐师鼓槌之下迸出了一串花点。
刹那间风云变色,巨làng翻滚。
鼓上一字诀:震!
鼓声、筑声、琴声、箫声混杂到一起,在项嘉荣的感觉中,同乐台突然塌陷,八人之中唯有他站立的地面四分五裂。
他心知这全是幻觉,踉跄了一下稳住,勉qiángchuī出一小段箫音。
对方乐师的筑声如离弦利箭,带着尖啸声飞扑而至,一举穿破了众人的防御,绕过实力稍qiáng的卓玄和钟天政,正中项嘉荣。
项嘉荣顿觉一阵头晕,站立不住,只得停了箫声,向虚空里一扶……
实力最弱的项嘉荣出局。
第二百零七章 软柿子(粉225+)
项嘉荣一出局,败局已定,卞晴川和谭瑶华忍不住站了起来。
连闻人英都觉着有些惋惜。
若是一上来几个年轻人就被对方击溃也到罢了,明明坚持了这半天,还是输了,自己人多少都会有点不甘心。
话说回来,台上有三个新生呢,在这等攻势下能撑这么久,很多乐师都觉着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