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钟天政的老巢,沿途必定遍布明岗暗哨,而自己这边二三十人个个身上带伤,有几个甚至没有办法行走,要靠旁人背负,怎么撤离,退去哪里都很伤脑筋。
文笙回到了前头,厉俊驰已经带着人将挑出来的卷宗烧得差不多了。
文笙接着翻阅,一边看一边道:“这里总共是三十二人?有几个伤重走不了山路的?”
刚才她不在,众人已经相互间简单地认识过了。
这牢里除了卜云,正是三十二人,厉俊驰不知她是由卷宗算出来,还当她救人的时候数过一遍,道:“是三十二人没错,走路需得人扶着的有十一个,另有五个一点儿也走不了,得背着。”
文笙简单和大伙说了说云峰的qíng况,道:“诸位都是俊杰之士,你们商量一下吧,看看呆会儿出了云峰怎么走,是要大家一起,还是各走各的。”
这些人大多有家有业,像厉俊驰手下更是管着好几千人,文笙没指望他们能拧成一股绳,但若一个个全都撒手而去,留这么多伤者给她,还真是没办法安置。
好在文笙想的厉俊驰等人也都想到了,不用她多说,众人纷纷表示大家一起,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厉俊驰更是忧心忡忡道:“姑娘可知这匪首是什么来头,他控制了这么多势力,手段歹毒,一旦发动,我大梁百姓怕是要遭殃了,而且他能神不知鬼不觉抓咱们一次,自然也能再抓第二次,为今之计,咱们这些人只有联起手来,才能同他对抗。”
文笙将手上的卷宗扔到火堆里,火苗飞窜,映亮了她如玉般的面庞:“此人姓钟,若我没有猜错,他十有八/九便是那鬼公子。”
周围登时响起几声惊呼,有人疑道:“鬼公子不是正在白州带着东夷兵同咱们打仗?”
文笙哪有空解释这个:“这事说来话长,先离开这里,回头再细说。”
厉俊驰望向此刻空dàngdàng的书架,喃喃道:“这么说,我等差一点就成了东夷的走狗,怪不得顾姑娘你要把这些证据全都烧毁。”
他可不觉着文笙糙糙翻过一遍就能记住这么多人,能被鬼公子盯上的,都是些出类拔萃且对时局有点影响的人物,这一把火,烧断了套在他们脖颈上的绳索,只要消息传出去,那些还没有泥足深陷的就可以解脱出去,不必成为千古罪人。
文笙将最后一本卷宗丢进火里,道:“大家准备一下吧,要走了。”
她又去看卜云。
韦宗和郎安这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不光如此,郎安还建议文笙:“这人的脑子好像已经不怎么清醒了,活着也是受罪,不如给他个痛快。”
文笙默默望着卜云,她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没想到他会落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他都这样了,按钟天政斩尽杀绝的xing格,他那两个徒弟怕也落不着好。
现有这么多伤者。要全部带走已经很困难,卜云这等qíng况,只好送他带着那秘密上路了。
厉俊驰寻了过来:“顾姑娘,天快亮了。”
文笙对郎安道:“那就给他个痛快,赶紧的,走了!”
一行人出了山dòng,艰难前行。
文笙抱着琴走在最前头。厉俊驰背着孙承泽紧随其后。再后头,除了几个江湖豪客各自背负了一个伤者,剩下的。差不多是三人一组,两个照顾一个。
山谷中天亮得晚,此刻还是一团漆黑,厉俊驰提着灯。给全队照明,众人呼吸到新鲜空气。体会到来之不易的自由,一个个难掩激动。
没有人高声说话,只闻脚步沙沙。
大约过了一刻钟,众人走出山谷。上到了一处缓坡。
文笙低声提醒:“对方在山里还有十几个人,身手都很不错,大家打起jīng神。提防他们偷袭。”
众人应了。
但直到东方微明,段正卿所带的那帮人依旧没有露面。
山路崎岖不平。众人走得十分辛苦。
厉俊驰同文笙道:“顾姑娘,我们大家商量过了,同舟共济先过了眼下这一关,若是可以,以后也呆在一块儿,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能将鬼公子铲除。”
文笙心中盘算着眼下该怎么避开钟天政,口里应道:“那自是最好。”
厉俊驰又道:“顾姑娘,你能给我们指一条明路么?你救了我们,又对鬼公子颇为了解,我们大伙愿意跟着你,只要是与鬼公子对着gān,对老百姓有好处,那我们就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不皱半点儿眉头。”
文笙怔了一怔,道:“你们大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