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还好是定亲,虽说男女定了亲,名分就定下来了,往后不大可能有变故,他也不希望有,但总算有个缓冲的余地,不管是他还是大梁那边的亲朋好友,都没那么突然。
王十三笑嘻嘻地顺着杆爬:“是什么?听这意思,云大哥在大梁那边儿还攒了点身家?”
云鹭年纪比王十三大了近一旬,别看他在江湖上闯dàng这么多年,还真没什么积蓄,听王十三这么说,坦然笑道:“比起你在冰刹岛做大王肯定是不够瞧,只能是略表心意。”
他又问二人:“定亲怎么还搞得这么隆重,又贴喜字,又准备chuīchuī打打,我当是要直接摆酒拜堂呢。”
这其实是江审言的意思,眼下他没有查清楚林世南的真实意图,加上互相拿捏着对方的把柄,心有顾忌,不好出手,但钟天政已经将矛头对准他了,江审言哪能白挨这一刀,由着鬼公子在他的地盘上放肆。
他想借着这场婚事引钟天政上钩,布下天罗地网,将他的人一网打尽。
王十三总结:“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láng……”
文笙闻言笑了一笑,没有作声。
王十三突然想起下一句来,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暗骂一声,奶奶的,这不说的就是眼前这回事么,这可不行,流氓得抓,媳妇他可不舍得。
必须得看好了,绝不能叫那姓钟的沾到半根寒毛的便宜。
文笙没注意到他突然停住不语,两只眼睛乱转,这会儿已经和云鹭你一言我一语,说到等她回大梁之后,云鹭留下来,有什么急事可以通过童白霜联络。
他们已经征求过童白霜的意见,她想要再在嘉通停留一段时日,不用问,必是想等着看吴家人的下场。
“你们什么时候走?”云鹭见她连这些事qíng都考虑得如此周详,便知两人必是已经定下起程的时间了。
“大后天看看,只要事qíng办成了,立刻就动身。”文笙担心时间长了,给江审言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审言为了这一次的抓捕行动倾尽全力,做了周密的布置。
他将分散在外头的人手全都召了回来,只是一夕之间,府里的护卫、小厮甚至丫鬟婆子就换上了许多文笙和王十三不认识的新面孔,一些老人,像江禾这样常在外边抛头露面的管事留了下来,剩下的不知被暂时安排去了哪里。
江老夫人和吴氏不能挪窝,后院的警戒是重中之重。
按说江审言刚遇刺受伤,家里的护卫多些也说得过去,不过负责的狄氏兄弟却不敢弄得水泼不进。
若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岂不叫人一眼就识破其中有古怪?
文笙索xing带着琴搬去了后院,和江老夫人同吃同住,将原来的住处让给了云鹭,由王十三照顾。
云鹭和王十三住一起,没人提醒他,杀了他他也想不到这屋子之前是文笙和王十三同住的,他身下的chuáng榻每到夜里是那两人一起躺。榻上另一套寝具是文笙用过的。
他就觉着王十三这人真有毛病。
抢被子,抢枕头,晚上熄灯躺下了还不老实,两腿夹着被子翻来覆去,一个大老爷们偶尔还长吁短叹的,也不知道瞎折腾什么。
他哪知道王十三是闻着被褥上残留的幽香,心里苦啊。
这就被迫分开了。可想而知。等回了大梁,更加没有同榻而眠的好事。
都说好景不长,这也没个心理准备。前一天晚上做什么来着?好像光商量三泰街赏灯的事了,一宿一宿的,就那么虚度了啊。
且说转眼两天过去了,江审言见一切安排妥当。有些不放心。
诱饵是放下去了,都说鬼公子狡诈多智。万一不上钩呢?
那小子一日不离开南崇,他就得如此防范,若真是那样岂不累死?
正月二十这天一大早,江审言将文笙和王十三叫来。叫狄氏兄弟给二人说一说今天的安排。
现在街上还戒着严呢,上元节圣驾遇刺的余波还未消散,平安侯也没有出殡。所以不管原先他们怎么打算,今天的婚事必须得从简。
不过江禾还是准备了花轿。请了锣鼓队和戏班子,只等吉时一到,新娘子便从江老夫人住处西边的一个小跨院上轿,轿子一路抬到前头,不出府门,在东西两院转一圈儿,然后抬到花厅门口,新娘子下轿,迈火盆,进门拜天地。
这期间外头来的chuī鼓手全都限令在花厅门口,不行随意走动。
今天没请外客,拜完天地若是敌人还没动手,就将新娘子先送入dòng房。
新房早收拾好了,单独一个院子。
然后全家人一起吃顿喜宴,再叫戏班子唱一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