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五官生得不错,眼角眉梢带着点飞扬,说不清楚哪里,又叫文笙觉着很是眼熟。
这个人文笙无疑见过,但只见过那一两面不会给她留下这么深的印象,文笙之所以觉着眼熟,是因为他长得很像一个人,谭瑶华!
来人见文笙望着自己神色变了,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都道贵人多忘事,不知顾姑娘还认不认得我。在下谭容华,在家中排行第七,谭瑶华是我五哥。”
听说是一回事,待等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此时此刻,想起谭瑶华,文笙心qíng之复杂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她点了点头,涩然道:“当然,当日五公子设宴,我曾在酒宴上见过七公子一回。七公子别来无恙。”
谭容华望着文笙,笑容有些古怪,道:“托福。我可以坐下来么?”
文笙嗓子里有点堵得慌,抬手示意了一下,谭容华落座,将左手抱着的琴放到了旁边。
文笙也跟着坐了下来,细细打量他。
谭容华挑眉笑了笑:“顾姑娘以这种目光看我,怎么,我与五哥长得很像?”
文笙道:“不笑的时候有三四分相似,笑起来却不怎么像。”
谭瑶华不管微笑,还是大笑,都叫人觉着温暖亲切,而这谭七笑起来,却只觉飞扬,同那些生下来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世家子弟没有什么两样。
谭容华不知有没有听明白文笙的意思,撇了下嘴,道:“我弹琴与五哥也不像,我比他差得远。”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发威(二合一)
文笙看着对面的谭容华,逐渐回了神。
她和这位谭七公子不过一两面之缘,话都没有说过,更谈不上了解。
不过谭容华并没有什么拘束的神qíng,不管他今天来怀着什么目的,从这个开场白看,他无疑抱着很qiáng的信心。
“祖父喜爱五哥,时常批评我对琴不如五哥心诚,”谭容华伸出手,仿佛百无聊赖一般在琴弦上轻拨两下,垂眸道,“可我也不像五哥,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文笙不知道他所谓的“相信别人”,指的是钟天政还是自己。
也许都有吧,谭瑶华的意外身故,一直是文笙心中极大的遗憾,有时候午夜梦回,她也会忍不住想,若自己在奉京不曾问他会不会去白州,亦或是自己不在前线,谭瑶华有没有可能避开这场劫难?
她尚且如此,何况谭家人。
文笙抿了抿唇,对方句句话不离谭瑶华,文笙不想任由他牵着鼻子走,开门见山道:“七公子找我,不知有何见教?”
谭容华看向她,目光带着点审视,就像在掂量她的价值,而后笑了一笑:“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想与顾姑娘当面谈谈。不过说来话长,不如边吃边聊?”
文笙不为所动:“七公子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吧,否则如鲠在喉,这顿饭我很难下咽。”
谭容华已经伸手去拿旁边的酒壶,闻言顿住,略一沉吟,道:“好吧,我昨天就知道顾姑娘来了乐城。只是想等一个不惊动旁人,单独见面的机会着实不易。那我就长话短说,有唐突之处,请勿见怪。”
文笙点了点头:“请说。”
“我一直觉着人以群分,五哥与你那么投缘,你也应当是个待琴以诚,不为外界所扰。痴迷于研究音律的人。所以才能领悟《希声谱》,我说的对吗?”
文笙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示意谭容华继续说。
她要看看这个谭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谭容华顿了一顿,挑了下眉,看得出来他对谈话的气氛并不满意。
打从坐下来,顾文笙的话就很少。除了刚开始有些失神,其它时候坐在那里后背挺直。有很qiáng的距离感,叫人qíng不自禁就带了点仰视,想要从言语上讨好她。
虽然明知道这是自己的心态不对,太过看重她如今的地位。谭容华仍觉着有些不舒服。
这种感觉,不像是面对着一位年纪相当的妙龄女子,到像是在哪一位前辈面前。
但他还是很快道明了来意:“祖父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嫁到谭家来,不知符良吉有没有说清楚。我祖父虽然贵为国师,却将乐师那层身份看得特别重,若是摒弃世俗之见,只以乐师而论,我们才是最相配的,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其他人,”他笑得有些倨傲,“又有哪一个不是拾的谭家牙慧。”
文笙皱了皱眉:“七公子慎言。”
她这会儿可是明白为什么以前与谭七只有一两面之缘了,他与谭瑶华虽然是一府的兄弟,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想来相互间也聊不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