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晴愣了愣,迅速从他怀中挣脱:“江姑娘死了,思思也……我若还留在这里,会再给你们惹麻烦的。”
披风再次覆在她身上。
“此事与你无关,”他轻轻握起她的一只手,黯然,“是我不该让她留下来,如今……实在愧对叶夫人在天之灵。”
暖意阵阵传来,几yù让人窒息。
当初是她求qíng,他才会让唐可思留下的,现在,他却把责任全认到自己身上。发生这样的事,他本就已经很内疚了吧,却还要将她的伤心与内疚也一并揽过去,独自承担。
有人如此相待,你会不会感动?
杨念晴终于伏在他胸前,任那温暖的感觉将她包围、淹没,她喃喃道:“南宫大哥,我不想在这儿了,我想回去。”
他身形一颤,有力的心跳似也停了几秒。
“你果真想走?”温和的声音略带悲哀。
杨念晴没有回答。
“或许……李兄明日便回来了。”
回来,回来又怎样?他已不愿见她,她也不想再见到他,不知道再次见面时,那又是个什么样的qíng景?
杨念晴摇头:“我想走。”
沉默片刻,南宫雪忽然放开她,紧紧握起她的手:“我带你走。”
杨念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凤目中,复杂之色一扫而尽,目光第一次显出一片单纯的明朗坚定之色。
他看着她微笑:“我们走,明早便起程回南宫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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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灯光斜斜照在那俊美的脸上,笑容里已没有了半点忧郁,璀璨得如同夏夜里漫天的星光,却又不失柔和。
他要带她走?
杨念晴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只怕不好。”
话音方落,寒光闪过,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
南宫雪的剑
寒芒迫近,眨眼之间,杨念晴的心已凉透,南宫雪是没有武功的,这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再也逃不过了。
她真的逃过了。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雪左手一推,迅速将她护在了身后,身形竟也不慢。
他不知道这么做会送命么!
终于,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杨念晴的呼吸几乎也停止了。
锋利的剑尖直指南宫雪,倘若方才再往前送了那么一下,恐怕此时他便再也不能站在自己面前了。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
意外与恐惧之下,杨念晴竟忘了呼救。
执剑的人穿着普通的夜行衣,面上也蒙着黑巾,就这么看去,只能看到那双眼睛。残忍、兴奋、邪气,却又透着几许孤寂,似曾相识。
这种目光杨念晴很熟悉,曾经,有一个人也有这样的目光。
黑四郎。
他当然不会是黑四郎,黑四郎要杀人是不会蒙面的。然而面前这个人,却是个货真价实的杀手,只有长年刀尖舐血的生活,才会使人拥有那样一双眼睛。
南宫雪没有动,剑也没有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
森森的剑光映在俊美平静的脸上,如泠泠秋水,更显出几丝残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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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买了她的命。”沙哑沉闷的声音。
他微微一笑:“先杀我。”
黑衣人沉默。
gān他们这行也是讲规矩的,杀人总不是什么好事qíng,没有好处的qíng况下,多杀一个人非但不合算,还要时刻提防着更多人来报仇,何况是南宫雪这样的人。
他目光古怪地看了南宫雪片刻,忽然撤回剑,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护得了她?”
南宫雪不回答,神色间依旧镇定无比,然而,握着杨念晴的那只手却已有些发冷——是的,他没有武功,拿什么保护她?
杨念晴并没有说让他不要管自己快走之类狗血台词,因为知道他必定不会肯,又何必说这些矫qíng的废话?何况,在生死关头,有人不顾生命如此对你,不管结果如何,都已经足够。
“我只要杀她。”
“先杀我。”
黑衣人默然半晌,手中剑光再次掠起,美丽而毒辣。
他还是纹丝不动。
要一起走吗?
很奇怪,杨念晴刚才还怕得要命,现在却连半点恐惧的心思也没了,只是倚着他的手臂,静静地看着那一剑袭来,虽然明知道面前的人是挡不住的。
其实人有时候并不是真的怕死,而是怕孤独。
有人陪在身边的时候,是不是勇气会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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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得再严密也是有空隙的。
黑衣人只虚晃一剑,便轻易找着了那个空隙,立刻,那剑便如无孔不入的毒蛇一般,向后面的杨念晴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