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逐渐锐利起来,她直直地望向李游,有不解,有怀疑,有气愤,更多则是伤心。
李游也十分意外,忍不住笑了。
江湖谣咬了咬唇,道:“李公子以为很有趣么?”
李游笑着点头:“的确有趣极了,江姑娘难道不觉得?”
江湖谣听得怔了怔,渐渐冷静下来,她上上下下将杨念晴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羞恼之色尽去,变作盈盈笑意:“既肯来我这如玉楼,就是贵客,杨公子如此抬爱,谣儿理当敬你一杯才是。”
轻轻软软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极为ròu麻,杨念晴回过神,发现面前已多了只酒杯,她连忙推辞:“我不会喝酒,还是李兄先请吧。”
江湖谣玉脸一沉,语气冷得恰到好处:“杨公子敢qíng是嫌弃谣儿生得丑陋,不赏脸?”
美女都小气,这是规则,杨念晴无奈地看李游,却见他自顾自倒了杯酒,满脸遗憾地摇头:“杨兄弟好运气,竟得江姑娘青睐,在下嫉妒得很。”
江湖谣闻言扭脸看他,幽幽的语气似真似假:“李公子果真这么想?”
李游只笑不语。
打qíng骂俏?杨念晴索xing伸手搂住江湖谣的腰,笑道:“见到江姑娘已是平生幸事,若在平日,喝上千杯也无妨,但这是姑娘亲自赐的酒,在下只怕喝上一杯就要醉了,醉后在姑娘跟前失态,未免无地自容,不如就请江姑娘代在下饮了这一杯吧?”
江湖谣愣住。
见她盗版自己的话,李游咳嗽,端起酒杯挡住抽搐的嘴角。
江湖谣似笑非笑道:“杨公子与李公子果真投缘,连说的话、说话的语气都如此相似。”
他们相识,李游这些招数她应该早就见识过了,杨念晴明白过来,后悔不已,没等她想出下一步的计策,那酒杯又递到了唇边,想对付这一两杯不是问题,于是她也不再推脱,张嘴喝了。
哪知江湖谣并不肯轻易饶过她,执壶再斟:“常言道,一杯不成敬意,杨公子头一回来我这里,该敬你三杯才是。”
傻子也看得出她是借灌酒想撵自己走,杨念晴也不是那不识趣的人,起身道:“我忘了还有些事儿没办,你们两个先聊,我先出去下,失陪。”
江湖谣(下)
待她离开,江湖谣略略整理衣袂,又翩翩坐回了原位。
李游道:“是不是很有趣?”
江湖谣微微垂首道:“你身边总有这许多有趣的人么?”
见李游不说话,她很快又抬头,笑靥如花,鲜妍明媚:“不论如何,李公子难得上如玉楼来,还带了个有趣的人来叫谣儿开心,纵然无意,谣儿也是感激的。”
李游微笑道:“江姑娘最近可有新曲?”
“没有。”
“看来在下今日注定是要失望了。”
“不会。”
见她这么说,李游不禁意外。
江湖谣轻轻笑了:“你想知道的事,谣儿已打听好了。”
李游摇头道:“瞒不过你。”
“你每次来,名为听琴品词,其实都是有事要问,”江湖谣微微一笑,“谣儿又何必叫你费这许多jīng神。”
李游叹气:“你总是这般聪慧。”
江湖谣眨了眨眼,道:“我只希望你在这里不觉得拘束,不是在陪我耗费工夫而已。”
李游苦笑:“但又何必道破,给在下留些面子也好。”
江湖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要问张明楚他们的事?”
李游道:“你这里可有线索?”
“南宫别苑的血案传出时,我就知道你会cha手,所以让她们多留意了下,”江湖谣想了想,“他故意选在每月十五,又将尸体放在同一个地方,必定是想掩饰真相,只不知他真正想杀的是哪一个。”
李游露出赞赏的微笑。
被心爱的男人用这种眼光看着,任何女子都会骄傲,江湖谣莞尔道:“一切只是谣儿浅见,遇害的几个人中,司徒老爷子脾气虽不好,平生行事却很谨慎,不至于有这等大仇人,柳如大侠与唐惊风堡主也许多年不理江湖闲事,惟独张明楚有些麻烦。”
她微微蹙了秀眉,道:“张明楚向来喜新厌旧,所jiāo好的女子难计其数,听说两年前,他到金陵办事时,迷上了一名叫柳烟烟的女子,据传那柳烟烟与别的女子不同,是习过武的,张明楚对她十分喜爱,有求必应,还特地为她置了所宅子,金屋藏娇,但那柳烟烟却扬言,除非他将自己娶回去,否则绝不再理他,然而人人皆知,张明楚的原配夫人嫉妒是出名的,张明楚如何敢带她回去,便只拿话搪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