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韩嫣,开始是一脸平静,然后,瞬间五颜六色变一下,最后定格在黑色或者青色上,议完事,落荒而逃。刘彻居然还斜靠在靠椅上,看着韩嫣láng狈的背影眯着眼睛笑了。
混在皇帝身边,都不是黑白分明的书呆子,自是看出了些苗头,但是这两人又没有特别明显的表现出有不正当关系,韩嫣一向与人为善,也没表现出让大家讨厌的潜质来,只有心下犯疑,却不好说出来。
另一件让熟悉的人乱猜的事儿又发生了——韩嫣请辞回家照顾母亲。窦太后的丧事在五月,正是夏天,外命妇跟着哭丧也是有的,很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夫人累倒了,韩嫣母亲也有份进宫哭灵,累病了并不奇怪,问题是,她前天还进宫跟王太后说话的来着,今天,怎么就病了?
看着刘彻铁青的脸,大家似乎找到真相了。不觉高看了韩嫣一眼——还够有风骨的,为了杜绝骚扰,视荣华富贵如粪土啊。韩嫣确是因为不堪刘彻若有若无的骚扰,周围人的眼神都变了,他还不知道收敛,韩嫣羞愤万分。再这么由着他,自己怕是要被定型了。
当天下午,御医被派到了韩宅,韩嫣被召进了宣室。据守在外面的小宦官回忆,里面先是吵,然后是打,打完了,两人没事人似的出来了,一边走一边互相整理衣服,陛下也没说韩大人犯上要拉下去打板子——前辈们说,他们俩打架的时候别去拉,那是在切磋呢。
再然后,大家发现刘彻规矩了许多,大家看韩嫣的眼神变成了崇拜——不仅是皇帝老实了,更重要的是,皇帝待他一如既往地荣宠并没有因为他闹腾而减了半分。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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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之所以如此露骨,也是因为高兴得意。看着韩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心里就暗乐,趁着机会多揩点油水——用qiáng?咳咳,小时候刘彻长得是比韩嫣壮,习武之后,刘彻在这方面用功不多,韩嫣却是被严格要求的,武力上刘彻是想都不要想了,为此,刘彻暗恨了好久。
等到韩嫣乍毛了,刘彻自然是见好就收,“乖乖”地答应以后不公然调戏了。
回到家,韩嫣摸着脖子咬牙,自己缩到书房,对着镜子一照,果然留印了,脖子上一个糙莓、锁骨上两个牙印!!!
好在富贵人家的惯例,是夫妻各睡各的,要是一家子住个三室一厅,非得闹个家变不可。
不过,眯了眯眼,那个混蛋也没捞到好就是了,皇帝身上带伤,一旦追究起来定是满城风雨。所以,已是资深打架者的韩嫣下手极有分寸,专挑不易发觉的地方,力道也拿捏得很好,让他觉得疼又看不出外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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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暗地里被吃了多少豆腐,这事qíng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就算韩嫣不乍毛,刘彻也会很快因为朝政吸引去注意力而减少对他的骚扰。
朝上发生了不少事qíng,还都不小。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这些都是能说得出口的烦心事,除此之外,还有一桩——丞相。
田蚡实是贪财好色的最佳代言人——“当是时,丞相入奏事,坐语移日,所言皆听。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已尽未?吾亦yù除吏。”尝请考工地益宅,上怒曰:“君何不遂取武库!’是后乃退。尝召客饮,坐其兄盖侯南乡,自坐东乡,以为汉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桡。武安由此滋骄,治宅甲诸第。田园极膏腴,而市买郡县器物相属於道。前堂罗锺鼓,立曲旃;后房妇女以百数。诸侯奉金玉狗马玩好,不可胜数。”真是把朝廷当成是他家开的了。
田蚡奏事,韩嫣是在一旁的,听得他如此请求,不免吸了一口凉气。碍于qíng面,也曾劝过田蚡略做收敛。田蚡的回答却是:“你毕竟年轻,有些事qíng看不透。能劝我,是你有心,我承你的qíng。今天不妨告诉你。如今陛下在位,我是他舅舅,自然要多要些,难道等着跟窦婴那样的时候再来讨人嫌么?都说恃宠而骄,其实吧,有宠的时候不恃,难道要没了宠再自欺欺人自讨没趣不成?”他居然连刘彻死得比他早都算到了,真是人要找死,谁都拦不住,那还理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