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韩嫣觉得心中有愧的许绾,刘彻却是巴不得她一跤跌到地上,直接摔死了算完。无奈这女人越活越坚qiáng,就算病得七死八活,还要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让人夸她,刘彻越想越觉得恶心,直想找根绳子把她勒死了gān净,却又不能直接动手。自己不能动手,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许绾也是心知肚明皇帝在动歪脑筋,于是在韩嫣看不到的地方,两人斗法斗得热闹。刘彻算是摸着规律了,只要表现得对韩嫣亲近一些,韩嫣不觉得,许绾就能紧张好一阵子,然后,挖空心思想办法。就这样,生生把许绾累得心力jiāo瘁。
自韩宁降世,许绾身体便不大好,两个孩子的降生间隔太短,给许绾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压力,两人从那时被迫分居——“你媳妇身子不好,你别去闹她”母亲如此告诫,“你要熬不住,只管收房便是,靖儿已经长大,想她也不会说什么。”韩嫣落荒而逃,也不再提此事。其实被母亲拉到一边,说不要两人再如何如何的时候,韩嫣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简直要放烟花庆祝的。这样的心qíng说出去,怕是会给她最大的难堪吧?韩嫣一想到这里,觉得肠子都打结了。此后外务渐多,家事照例又是主母的责任,母亲一惯是不管事的,家事便都压到许绾的身上。
身心俱疲,说的大概就是许绾这样的qíng况了。跟韩嫣直说皇帝有歪心思?她还真张不开这口,再看韩嫣,老老实实做事,天一擦黑就回家,规矩得不得了,也起不了这话头。丈夫被个女人惦记了,还能跟亲妈、婆婆诉苦,可被个男xing皇帝惦记了……谁都不能说,只能烂在心里。
太太死了压断街,老爷死了无人抬。许绾的丧礼规模浩大,刘彻非常慷慨地特赠其紫绶金印。直到刘彻宣他去说话,韩嫣才知道刘彻给得非常心甘qíng愿。当时刘彻一面下诏,一面心里暗乐:你终是承不住这样大的福份,阿嫣终会是我的。当然,这些不能告诉韩嫣。
刘彻大方地给了韩嫣七天假,七天一过,韩嫣又被召到宣室。
“你——很难过?”看着韩嫣铁青的面色,刘彻改了话题,“你其实,对她没有爱慕之心吧?”还是专挑人家不爱听的讲。
青白的面色转成粉红,要发怒的前兆。
刘彻继续下重槌:“你大可不必如此,你难过,不过是觉得自己对她不够好,没有把心都放到她身上,对她——没有爱慕之意,”眼前人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瞳孔也缩了缩,“你待她已经够了,便是让她活转过来,亲自站在你的面前,也会真心说,你待她已经很好了,比她想像得要好得多。你怎么知道,她要的你没有做到呢?”
韩嫣猛地抬头,看着刘彻继续说:“便是你问她,她能跟你要的,只是一心一意对这个家好。你做到了,不是么?她满意了,不是么?”
“她不明白,我明白。”韩嫣终于艰涩地开口。
“她不明白,我明白。”刘彻说了一句同样的话,“你教会我明白的。你跟她说过一样的话么?一生一代一双人,你,说过么?没有,不是么?”看着韩嫣呆呆的样子,刘彻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没有告诉她,爱慕之qíng,还可以更深,不是么?可你让我明白了。你,心里还有我,对么?不纳妾、不续娶,其实,你心里不喜欢女人的吧?男人,没有能给你一心一意的,不是么?你要家,他们也要。现在,你要的,只有我能给。”
“臣听不懂,陛下要说什么。”
“我懂,就够了。”
“陛下!”
“我有名字!你不会也忘了我叫什么吧?”
“刘彻,”韩嫣缓了一下qíng绪,轻轻开口,“我早说过,你我,不会有结果。”
“只是以前没有,现在,我便要这个结果。”
“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陛下若想要结果,二十年前便能要了。”
“你——”
“嗯?”
“我是爱不了女人,男人,大概没人会把我那可笑的坚持当一回事吧?”韩嫣从不说谎,只是,实话更让人难以接受,你确定能听得下去么?“你懂了我,又如何?便是你懂了,我也不可能抛下家人不要。陛下不qiáng求,那么,你,要什么?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
“我要的,自是你能给的,陪着我,不过份吧?”抓住修长有力的双手,不让它们跑掉,“没错,拦在我们中间的东西实在太多,少时总以为,有我的庇护,你能活得很快活,哪知,我却是你大的负担。后来终于明白,天子也有做不到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