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啊,知道特别报道采访谁吗?”
赵紫玲作出懵懂表qíng,心里已经有了三四个地方的猜测了。
“我打算去一四二团……”郑子君顿了一下。又发出脆生生的笑声:“亲自采访咱们叶伯煊叶团长。小赵,你可得抓住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得口气意味深长。
夏天听着耳边的这些话音儿。办公桌下面的手紧紧握拳。
夏天眼睛盯着书本,耳朵边郑子君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过。
她想伶牙俐齿回给郑子君几句,可她知道自己的心此刻是乱的,她只会在争吵中越来越乱,最后很容易qíng绪失控到动拳头。
夏天联想到最后会惊动领导,无论争吵起因是什么,都会扯到署名事件上,那样结果会更糟糕。
夏天觉得自己的qíng绪快要爆炸了,可她除了在最初时眼睛发酸,她没再露出一丝丝脆弱难堪的表qíng。她认为眼泪只会让弱者显得更懦弱。越惨的时候,她越不要被当做同qíng者。
接近快下班时,范葭特意来了一趟大办公室叫她,扔给她另一个团的前身历史资料,意思是让她chūn节期间安排下时间,要准备下基层采访。
范葭在跟夏天沟通工作要求时,刻意观察了一下夏天的脸色,发现这名叫夏天的小丫头,居然表qíng毫无破绽,用着非常专业的工作态度,跟她做着沟通、互动、jiāo流。
范葭忽然觉得,其实她对这位十八岁的姑娘根本不了解。不知道是差着太多年龄的原因,还是夏天早熟,或许也是出生的年代不同,夏天居然qíng绪稳定到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qíng似的。
就冲这个,范葭不得不感叹,她当年就不如夏天,十八岁能做到如此,不简单啊。
夏天一直在心cháo快速起伏似要爆裂的qíng绪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她的xing格和脾气,让她咬牙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身体超负荷运转了。jīng神上特别疲惫脆弱。
夏天出了驻地,就快速地猛蹬起自行车。
王红娟在后面看到乐了,看看,夏天那样都吓着她了。如果十八岁就懂得隐忍很多,她以后会发展到如何?她不敢想象。
王红娟优哉游哉地骑着自行车,呵呵,看来跟她想的一样嘛,夏天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夏天一路急速骑着车,尖尖帽子下、被围巾捂着的脸上,全是眼泪。
她脑海中全是自己蹬雪山,走平原,脚浮肿,脸蛋儿颧骨处都有了高原红,坐着火车硬座一个长夜接一个长夜的晃悠,回来时饿得两眼冒着金星,进屋时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怕影响别人最后被婆婆斥责……
她所有的负面qíng绪爆发了。她觉得好委屈。她从心底涌起深不见底的低落。
那些纵横jiāo错的采访qíng景,她似乎看到了那名叫夏天的移动雪人,曾经艰难的行走、无助……
等她打开屋里门,听到宋雅萍问她:“我给你做的棉手套怎么不知道换上呢……”
夏天呜呜淘淘地就哭出声了:“妈。”
宋雅萍被夏天的哭声吓了一跳,她晚上有个手术,是回来取东西的。
宋雅萍把手里的材料扔茶几上,疾步走到了夏天的面前。厨房里的老于听到夏天的哭声,也探头探脑的从厨房往外瞧着。
宋雅萍把夏天的帽子和围巾都摘了下来,看到夏天那一张脸都哭红了:“你拖鞋,先进屋。哭,是最没用的。跟我说说看!”
ps:五更时间晚十点
第二七七章 仆大欺主(五更)
夏天被宋雅萍拽到沙发处坐着,整个人直打着冷战。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自己气xing太大,被领导如此安排给气的,还是猛蹬着自行车,再加上哭得直冒汗,冷热jiāo替冻的,就是身体本能地直打着哆嗦。
宋雅萍yù要开口询问,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你好,啊,这样啊,你让刘主任先跟家属说一下具体qíng况。等我到了后,进手术室前,咱们几个再jiāo流一下,看看到底如何。对,我马上就过来。”
医院打电话催宋雅萍过去,那面的家属正等着呢,想和宋雅萍这个主刀医生沟通沟通。
宋雅萍挂了电话回身瞅着夏天,叹了口气。这怎么早上乐呵呵地上班,回来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呢。听听这抽搭声,进了屋就没断过。
“我有台手术,估计下手术得半夜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你整理下qíng绪,吃完饭就睡一觉。
夏天啊,妈告诉你,天没塌下来,咱家人都好好的呢,只要咱家这几个人没啥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明天咱们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