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这种行为不会让人想到那是一个拥有深爱之心的人对暗恋对象表达的思念,也不会让人联想到那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孺慕之qíng,只会让人想到那是他为了冒签文件所做的工作而已……
这些珍惜又隐秘甜蜜的行为最终让那个人对他的戒心更重了,他是自食其果。
其实,乔惜是知道的,那个人素爱书法,无论是毛笔还是硬笔,有空的时候时常练习,他还喜欢收集各种古墨和各种钢笔。
乔默写毛笔字的时候,乔惜曾在他身边伺候磨过几次墨,但是,也仅仅是寥寥几次而已。
有一次,他磨着磨着就看着乔默拿笔的手入了迷,握着láng毫的手指纤长劲瘦,形状优美,好若凝脂,白皙到在光下泛着盈盈光泽,惊心动魄地让乔惜心神动摇,当乔默已经抬起头来看他,他都没有发现,而且磨的墨也多到从砚台里溢了出来,随后,当然他就被乔默遣出书房了,并且再也没有让他去伺候过笔墨。
那个人就是冷漠到这种程度的,很多时候,他都不会给人悔改的机会。
乔默喜欢书法,能写出各种字体来,还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记,无论什么样的字,他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是,他却只把这个作为兴趣,在签署文件和给人亲笔写信的时候,专门只用一种字体,就是那种纤雅端方的字体,合乎身份,而且也会给人留下温润柔和的印象,只是,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一点也不温润柔和,他的xing子是yīn沉的,让人不敢招惹。
将手中的请柬看了又看,里面写的是请他和他哥哥展灏颉一同光临寒舍品茶赏梅。
这是去参加葬礼后的一星期后,乔惜都在想着,要是乔默不请他去,他都要找到机会自己上门拜访了。
邀请的时间是第三天的下午,展灏昕是有时间的,他最近一直在家里静养,其实少年的身体恢复很快,因为落水事件造成的身体伤害早已康复,只是,他最近很少出门,除此便都呆在屋子里过了。
展灏颉对弟弟变得听话乖巧,不再出门顽劣闹事非常满意,对安静下来的展灏昕打心眼里疼爱非常,每日工作回来,很多时候会邀弟弟一起谈谈话,说说事qíng,差不多都是展灏颉在说,展灏昕就带着柔和笑意听着,有的时候才会回应两句,不过,这已经让展灏颉非常欣喜了,毕竟以前的弟弟哪里会有耐心听他这个哥唠叨。
每天在一起吃饭,说说话,这样联络感qíng的方式是不错的。
展灏颉想到父亲临终前对自己的嘱托,也觉得终能不负对父亲的承诺。
展灏颉回家来,展灏昕就把乔府送来的请帖拿给他看了,征询他的意见。
“乔伯伯邀请我们去品茶赏花,哥,你有时间去吗?”展灏昕问道。
看了看请帖上面的时间,展灏颉就皱了一下眉,想了想道,“公司最近比较忙,大后天下午正好还有很重要的会议,估计是不能去了。得到乔伯伯的邀请本就不容易,我居然抽不出时间来。”
展灏颉感叹了几句,便抬头笑看着展灏昕道,“小昕,你想去吗?”
展灏昕露出怀念之色,声音清亮中带着柔和,听起来就像一曲清新柔软的乐曲,让人心qíng舒畅,“乔园里的梅花一向出名,多少人想去一见,求而不得,现在乔伯伯邀我们去,我当然不想拒绝了。只是,哥,你不去,只我一个人,我只怕到时候局促之下,做了什么冒犯的事qíng……”
乔家的梅园在本市都拥有盛名,但能被应允去观赏的人都是真名士,或者是主人邀请的客人,乔家的规矩又颇多,晚辈惹了长辈不高兴,也是会出现的事qíng。展灏颉听展灏昕这么说,想到他的顾虑,对着这个弟弟,心就更加柔软了。
展灏颉笑着拍了拍展灏昕的肩膀,对他万分宠爱,“说哪里的话,什么局促之下,做出了冒犯的事qíng,即使是乔家,乔伯伯又是长辈,你去了,又能做出什么来,再说,即使你做了什么不知道的乔家忌讳的事qíng,他们不满意了,难道不应该包涵着吗?想去就去吧,不要担心。”
从小就没有从亲人身上得到过太多温qíng,此时展灏颉的温柔宠溺的对待让展灏昕感动莫名,打心眼里把展灏昕当成哥哥来敬佩爱戴。
虽然他早过了依靠别人的年龄,但是,别人的这种真诚的关心与爱护,还是让他内心温暖,如同浸在温泉里一般地舒服熨帖。
“嗯。谢谢哥。”展灏昕答了一句,便又拿过那张请帖素笺欣赏起来。
展灏颉看着展灏昕带着一丝笑意的侧脸,那张脸上神qíng柔和,眉眼清丽,像是跳动着冬日午后的阳光般,并不炫目却又暖到了人心底去。这张脸上,褪去了以往的桀骜不逊,剩下来的都是让人喜爱,让人怜惜的柔和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