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千鹤脸一红:“哪有?怎么可能?”
单迹拉长脸“哦”了一声,然后迅速变脸,无比自豪地说:“那就好,那是你嫂子。”
单千鹤那表qíng,简直就像吞下了一只苍蝇。单夫人一看,乐了:“不愧是妈妈的女儿,我知道的时候,也是这表qíng。”
等天完全黑了下来,“满汉全席”(单迹语)就准备好了。说它是满汉全席,一点儿也不夸张,叶舒晟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丰盛的宴席。
尤其是,这里面半数以上的菜还是为他特别定制的。
单夫人拿起酒瓶,给每个人都斟上。到叶舒晟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拒绝。
“年三十也不喝点吗?”单夫人摇了摇漂亮的酒瓶。
叶舒晟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说是因为处在抑郁症的治疗阶段所以不能喝酒吧?
单迹接嘴道:“他待会儿要开车啦。把他的份全给我就行了。我代劳。”
单夫人依言绕过了叶舒晟,嘴里还是问:“睡我们这儿不就行了?这还不够大吗?”
“啧啧啧,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那是新房,必须要回去守岁啊。”
“新房?我不是三年前买的房?”
“唉,不是,”单迹和叶舒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叶子这不是刚入住嘛,相当于新房啦。”
单夫人总是对自己这长不大的儿子没辙儿:“好好好,千鹤,去拿瓶果汁给你叶哥哥。”
单千鹤屁颠屁颠地去了,回来把饮料瓶子jiāo给叶舒晟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轻声说了一句:“给你,嫂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只有叶舒晟和单迹两人听到。
叶舒晟手一抖,差点接不住。
单迹被呛了一下,差点喷出一口好酒。
单夫人斜了他们一眼,两人瞬间摆正姿态。
“来。”单连城举杯,“我们先来gān一杯。”
“先是欢迎舒晟成为我们的新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我们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你要多包涵一些。”
这既是诚挚的欢迎,也是委婉的抱歉。
单迹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他老爸是个何等固执的人,愿意接受叶舒晟,也全是因为爱他。
谢了,老爸。单迹在心里暗暗地说。
“再来就是,大家,新年快乐!”
“哦——”
几人一起举杯。
寒冷的冬夜,那么大的房子里只有五个人,但叶舒晟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火锅喷出的水雾把他的脸照得暖洋洋的,耳边的笑语把他的心也照得暖洋洋的。一口暖暖的羊汤下肚,便是从肺腑到脚底也是暖洋洋的。
到了九点多,因为单迹坚持要早点回去守夜,两人便告辞了。
在门口穿鞋的时候,叶舒晟转身鞠了一躬:“谢谢叔叔阿姨千鹤小姐,我们明天再来。”
单连城一听,露出了些许生气的神色,连和颜悦色的单夫人也不大高兴了。
叶舒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手足无措起来。
单迹笑道:“唉,爸,妈,你们别吓他了。”说完用手肘顶了顶叶舒晟的腰。
叶舒晟恍然,把话重新说了一遍:“爸,妈,妹妹,我们明天见。”
走出室内,空气骤降。一口气吐出来,便氤氲成了水雾。
单迹因为喝了点酒想要躺着,就坐到了后排。
车驶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叶舒晟才心事重重地问:“如果出柜那时,爸妈他们没有同意,你这年怎么办?”
单迹喝了点酒,脑子转得比平时慢。半晌他才想好措辞,缓缓道:“宝贝儿,你又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首先,就凭爷这三寸不烂之舌,我有自信你说的qíng况不会发生;其次,就算发生了,那大不了这年就咱们俩过呗。”
他瞥了眼周围,年三十的晚上,路上没什么车,就凑上去在叶舒晟的脖子上亲了一口:“我说过不会放手,就是不会放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总有我陪在你身边。”
单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和告白使叶舒晟全身燥热,然而开着车怎么也奈何不了他,只能恨恨地说:“回家再收拾你。”
单迹总算扳回一城,乐得笑出声。
叶舒晟等他笑够了,又道:“话说,你让千鹤叫我嫂子,在我的编辑面前叫我内子,你就这么在意称呼问题吗?”
单迹的醉意去了大半。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单迹先是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观察了叶舒晟的反应,确定他没有生气,才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