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端流年迹_作者:云之豆(52)

2016-03-26 云之豆

全身的血液与这巨大的阵法产生了共鸣,躁动着,叫嚣着,沸腾着,似乎是在引导他做这些什么。
“银长冰你给我醒醒!别被这东西迷惑了!”
沈瑜的叫喊把他拉回现实,他重新聚焦,发现自己竟握着长刀对着沈瑜。
“对不起,我……”银长冰把刀扔在一边,扶住还晕晕乎乎的脑袋。
沈瑜也没说什么,松开抓着他的手就飞奔向单迹。
就在银长冰被神树控制住的时间里,单迹身上的术法已有一般通过枝gān进入了神树里。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缠着他的树枝也不知感恩,把他吊在半空中。
沈瑜打开折扇,连着几次扇出一阵带火焰的风,无一例外地全被神树吸收了去。
“没用的。”单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开口道,“你别被它抓住了,带着长冰逃吧。”
那站在树下的女子抬起头,黑色的双眸如水,说不出的悲怆。
“没想到你们如此不讲道理。”死鸭子嘴硬,单迹话都说不出几句了还忍不住吐槽别人几句。
银长冰总算回过神,身体在看清单迹的身影后立马动了起来。
单迹气若游丝的声音在瞥到他狂奔而来的一瞬放大了数倍:“不行!给我拦住他!”
银长冰按住想要拦住他的沈瑜的肩膀,借力腾空而起,跃至单迹的头顶,朝着捆着单迹的枝gān猛劈下去。
单迹的嘴角微微一动。枝gān虽然没有放开他,但束缚他的劲儿小了很多。刚刚银长冰应该是对着神树的弱点砍的吧。这人看上去很焦急,没想到还能如此冷静。
可他高兴得太早了。神树受到攻击,迅速地伸出多一倍的枝gān,把单迹包了个结实,又掀起一阵狂风,把银长冰掀回内室。
银长冰并没有从单迹先前开的dòng出去,而是在狂风的作用下用脊背贯穿厚实的墙壁而去。他落在满地破烂的砖块里吐出一口血。
银长冰不是术师,尽管他多年练习,但体质充其量也就比凡人qiáng了半点。这么一撞,该是伤了脊柱的神经,四肢全都麻木了。
他尝试动动手指,但它们毫无反应。又急又怒之下,他扭过头,在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顺着手臂流下,血腥味溢满了口腔,被疼痛刺激,他的四肢总算重新接受大脑的支配了。
全身无一处不痛,那日单迹被两度贯穿的场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支撑着他向前迈步。
身体被抽空了大半,这神树吸取力量的能力果然不是紫玉能比的。多年前,他也受过这样的冰冷和痛苦,却不曾有这般刻骨铭心。
黑暗把视线完全占据,单迹心里生出了听天由命的想法。他自言自语道,放弃吧,放弃了就能解脱了。反正自己有好几次都要死掉,坚持到这里已经不错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砸破了墙壁,又听到沈瑜呼唤着两个人的名字。杂七杂八的声音全都钻入脑海,到最后,唯有那个凄清的夜晚,心爱的少年无助地叫出的一声“哥哥”格外清晰。
所有的潜能都被激发了出来,单迹蜷成一团,挤出所有未被榨出去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向外喷出火焰。
他俨然成为了一个火球。
沈瑜和银长冰在外头看着,包裹着单迹的枝条被烈焰推出了几许,从间隙中渗出了熟悉的金红色火焰。
银长冰故技重施,跃至上空给了枝条一刀。
枝条松动得更厉害了,更多的火焰溢了出来。
眼看着马上要形成一个人大的口子,火焰却戛然而止。银长冰心里一凉,整个人直直地坠到地上。
术师若是力竭,必死无疑。
所有人,包括单迹在内,都觉得他真的要死了。可是,那胸前的木牌慢慢地发出了轻柔的绿光,在他空dàngdàng的胸口点上了一点不同寻常的绿色火苗。
这木牌,是由妖族神树玉斗制成的。那发出的绿光,正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彰显。神树对神树,哪怕一方只是一块木材,一方破败不堪,也必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枝条陆陆续续地撤了回去,意识模糊了的单迹失去了支撑,从半空中跌落。
银长冰也不管身上的骨头端了几根,下意识地爬起身接住了他。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单迹握住木牌,对银长冰笑道:“看,你这不是救了我嘛。”
银长冰抱着单迹的手一紧,终是抵不过背上的疼痛,也跟着晕了过去。
沈瑜探了探两人的鼻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树下忽然走出一个黑衣男子,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来。一直在一旁观看这一切的女子身形一闪,拦在了男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