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端流年迹_作者:云之豆(86)

2016-03-26 云之豆

澍沨点点头,用手指戳了戳单迹的额头:“你啊,快回答我的问题。”
单迹死命地揉了揉澍沨的脑袋,把他柔顺的头发弄乱:“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澍沨“啧”了一声,看向银长冰。那人的神色悲怆,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一夜之间,单迹心里就藏了这么多的秘密。澍沨没有女帝的读心术,不知道单迹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他知道,这人就快要回去了。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到时候,你要银长冰怎么接受呢?
且说,隋安帝此时是焦头烂额。
先帝在时,朝廷就有了倾颓之势。国库的亏空代代累积,到了武帝这里,已经是快要见底了。不得已之下,武帝下令增加税收,给本就生活艰辛的百姓更大的负担。一时间,民怨沸腾,各大反对势力纷纷崛起。这江山,到了隋安帝手上,就是个烂摊子。
平心而论,如果生在盛世,隋安帝算得上是一代明君。他有的是平定四海、整顿吏治的野心,然而内忧外患之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次刚攘除了外地就马上回手收拾乱党,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举。
那言越颐,不知吃了什么疯药,忽然就联合了西域的女帝,北域的赫家,若不是南域被鹰廷占领,怕连南域也会被他吞了去。即使现在不出手,也迟早会被言越颐灭了去。倒不如先下手为qiáng。
古昧的失败,让他九成的胜算一下子降到了四成,现在隋安帝能赌的,也就是战士们刚赢了胜仗,胸口里那口还未来得及散去的豪气。
隋安帝站在皇城最高处,凭栏远眺,心里满是悲愤之意。然而,要恨,也只能恨自己生不逢时,处于乱世之中,哪怕怀着一颗励jīng图治、誓为明君之心,也注定要成为众矢之的。说是天子,可与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又有何异?
乱世为王,不如盛世庶民。当皇子时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争夺皇位不过是十年前的事,现在看来,却成为了笑谈。坐着这皇位,究竟有何意思?还不如放歌而去、我意逍遥的游士。
“皇上。”一个中年男子打断了他的深思。
隋安帝转过身,看向这男子。男子的脸上有一块烧伤,原本平和的脸上充满了煞气。
“怎了?”
古昧道:“还请皇上回去。这里太危险。”
隋安帝嗤笑一声:“我的将士们在外九死一生,你还想我偏安一隅?朕在你们眼中竟是这般贪生怕死?”
古昧拱手抱拳:“哪里。正如象棋里大将一旦被将死,全盘皆输。陛下您要是死了,我们可就完了。”
几个黑衣人从门后蹿出来,围到隋安帝身后。
隋安帝放声大笑:“好啊,古昧,你这是利用朕,去完成你的报仇吧?”
“微臣岂敢。”
“岂敢?”隋安帝背过手,“我让你用药杀了言越颐,但你却想把他收为眷属。这些个事,还真当朕不知道啊?”
古昧抬手,那些黑衣人便给隋安帝让出了条道。
“此事的确是我有瞒圣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言越颐此人不可不杀,皇上您不可不保,还请您回到房间里。”
隋安帝死死地盯着他,嘴唇因生气而颤抖。好个窝囊的皇帝,竟沦落至被臣子指使的地步了。
隋安帝“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古昧面无表qíng地注视他离去,问黑衣人道:“现在我军剩余兵力如何?”
一号答:“一天之内,损失了五分之一。言越颐未加入战局,目前两方势均力敌。”
“我方是疲惫之师,想必不久我们就会落于下风了吧。”古昧摊摊手,笑得狰狞,“不过我也没指望我们能赢。言越颐一定会亲自来这里刺杀陛下的,到时候由我杀了他就行了。金雕,和这块疤之仇,不可不报。”
“大人,那陛下怎么办?”
古昧温和地对她笑笑:“你们在屋内守着陛下就好。我给你们守着门外。”
一号恶寒,她登时明白了,这男人根本不在意隋安帝的死活。他一心想着杀了言越颐,把赤瞳的力量纳为己有,取而代之成为最qiáng。
她忽然想问他,是不是真的故意废了她们的术法。可是对死亡的恐惧堵住了她的嘴。出生入死这么多回,她还是第一次害怕死亡!
“再等等。”古昧从这金碧辉煌的楼台上望向雨幕,“过不了两天,言越颐就会亲自来送死了。”
与此同时,单迹抱着澍沨,目光穿越了正门,也落到了蒙蒙雨幕之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马上就要雨过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