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轩听了这话,脸颊就越发泛红了,只低头惭愧道:“娘,这东西得靠缘分,那时候如月刚死,我也没这个心思,谁……谁能想到彩凤人这么好呢!”
许氏帮宋明轩梳好了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做爹娘没有几个会害儿女的,如今你中了举人,也算对得起彩凤了,往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娘这些天想过了,你年纪轻,必定还是要念下去的,这赵家村怕是留不住你的,娘呢,能力也有限,只怕也供不起你了,往后你就和彩凤她们住城里,宝哥儿和阿婆都jiāo给娘,娘还能照顾得动,你就一心一意的念你书,考你的进士,娘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
宋明轩闻言,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就已经热了起来,只开口道:“娘,等我高中进士之日,一定把你们全接到京城去,让你好好的享几年清福。”
许氏瞧见宋明轩眼睛都红了,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只拿起衣襟擦了擦眼角道:“行了,这话我记住了,就等着你这一天了。”
这时候正好有几个村里人进来瞧瞧里头好了没有,说是吉时快到了,见许氏眼眶红红的,只笑着道:“宋大嫂,您这是娶媳妇呢!又不是嫁闺女,人隔壁赵大嫂还没哭呢,您倒是先哭了起来!”
许氏只笑着打马虎眼道:“我这是高兴的!一想到我家明轩也娶媳妇了,我这是打心眼高兴。”
那人便笑着道:“您高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以后少不得你享福的日子!等明轩当了大官,没准还能给您挣一副诰命回来!”
许氏听了只越发就高兴了起来,又拉着那人去外头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只一并都备齐了,就打算去隔壁迎亲去了。
宋明轩一个人坐在房里头,原先他的房里除了一个书桌和五斗柜,就只剩下一个炕头了。如今因为赵彩凤要过门,所以许氏把自己房里的一面小铜镜拿了过来,支在了宋明轩的书桌前,以后给赵彩凤梳妆用。
宋明轩便拿起了帕子,小心翼翼的把那铜镜给擦擦gān净。这时候帘子一闪,陈阿婆拄着拐杖,撩开了帘子,往里头走了进来。
宋明轩见了,只忙不迭就上前扶了陈阿婆一把,小声问道:“阿婆,您怎么进来了,外面热闹着呢!”
陈阿婆脸上满是岁月沧桑的皱纹,只让宋明轩扶着坐到了炕上,拉着宋明轩的手含着泪上下打量他,qíng绪似乎带着几分激动。宋明轩见了,只安慰道:“阿婆,这两年委屈你和我娘在乡下呆两年,等我考上了进士,就接你们去京城里过,我打算明年chūn天就考,没准中了,明年我们一家就可以在京城团圆了。”
陈阿婆只一个劲点头,粗糙的手指擦gān脸上的泪痕,哽咽道:“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只是这事儿急不得,你也得慢慢来,我听人说,你这回从贡院出来,还是让人给背出来的,这功名再重要,也没有你的命重要,想想你爹,这么年轻轻的就走了,留下我们这几个人,过得这叫什么日子。”
宋明轩听了这话,也跟着伤心了起来,只一个劲安慰:“阿婆,您放心,好日子会有的,彩凤以后也会孝顺你的。”
陈阿婆抿嘴嘴,粗糙的掌心抚摸着宋明轩的手背,“二狗啊,你是个读书人,又懂道理,以后你考了进士,做了官,可不能跟你爷爷那样,做对不起彩凤的事qíng啊!彩凤虽然是我们村里的姑娘,可我瞧在眼里,她是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你以后哪怕当了再大的官,彩凤也都是你原配夫人,你不能让她受半点儿委屈,你明白不?”
宋明轩这时候也早已泪眼朦胧,陈阿婆这一生的悲剧都是因为宋老爷子沾花惹糙造成的,她对这样的事qíng可谓是恨之入骨,所以才会这样特意过来对宋明轩如此一番的千叮咛万嘱咐。
而宋明轩如何又不明白这个道理,一想到小时候一家人受的苦,只越发就难过了起来,撩起喜服在陈阿婆的跟前跪了下来道:“阿婆,二狗在您跟前发誓,此生只娶彩凤一人为妻,若有二心,叫我一辈子考不上进士、穷困潦倒、客死异乡。”
陈阿婆听了,只吓了一跳,急忙就堵住了宋明轩的嘴道:“你这孩子,我不过就是这么提醒你一声,你发这样的毒誓做什么?太不吉利了!”陈阿婆说完,只呸了两句,默念了即便百无禁忌、菩萨保佑。
宋明轩却只还是跪着,挺直了脊背一本正经道:“阿婆放心,我绝不违背今日的誓言。”
陈阿婆只长长的叹了一口,摇了摇头道:“上次你祭祖的事qíng,听说也是没祭成,今儿你大婚,他们那边也没有人来,大抵是怕你爷爷生气,不敢来罢了,我最知道你那几个叔叔的xingqíng,你如今发达了,他们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想巴结了,无非就是怕那个老不死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