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郭家已经做好了面对灾年的准备,只是他们并不打算把这些东西和旁人分享。
狡兔三窟,郭府的密室也不止一处,吴名还发现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只是这条密道过于狭窄,并不适合搬运东西。
吴名也没打算使用这条密道。
他之所以安排后援,就是做好了杀人之后放火烧府的决定,趁机让郡守府那边接管郭府,然后借着搬运尸体的机会把郭府的好东西搬运出城。
只不过吴名预想中的好东西只有钱财,没想到郭家竟然把粮食也给运进城来。
听到吴名要放火烧府,姚重不由一愣,赶忙提醒吴名,大火很可能会把粮食也一起烧毁。
吴名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也没解释,转过身,带着他在府邸里收刮起金银首饰。
一路上,吴名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包括未满月的婴儿,年过七旬的女眷。
即便是姚重这种一向自诩为心狠手辣的家伙都看到不忍再看,忍不住说出了求qíng的话。
“夫人,我们不如把这些孩子从密道里带走,反正他们又不记事,就算长大了也不会成为麻烦。”
没曾想吴名却是噗哧一声冷笑,“这种时候动善心,有意思吗?”
“孩子总是无辜的。”姚重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尴尬。
但吴名的回答却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一点都不无辜。”吴名冷冷道,“他们的父母就是吃人ròu、喝人血长大的,而他们从咽下第一口奶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配不上无辜这个词了。”
乍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姚重还以为郭家真有吃人的恶习,但转念一想便意识到这不可能。他一直派人关注城内大户的一举一动,若郭家真有这种恶习,不可能不露出蛛丝马迹。
转念一想,姚重便意识到吴名这么说应该只是在形容郭家为恶,立刻下意识地和吴名辩驳起来,认为孩童根本没有作恶的机会。
吴名冷冷一笑,“他们只是没有亲手杀人罢了,但他们穿的衣服,住的房子,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别人的血汗?而他们的父母gān过什么呢?种过田,织过布,盖过房子,还是喂过猪?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姓氏,一出生就可以使奴唤婢,坐享其成,凭什么?!”
“士农工商,士族原本就是排在他人之上的。”
“士农工商?呵呵。”吴名一声冷笑,“我先不说这玩意是哪个瘪犊子排出来的,光是这个排法就他[娘]的莫名奇妙。农工商都是职业,士是神马玩意?都说商人不事生产,那士又产出了神马东西?别告诉我仁义礼智信那鬼东西也算,有本事,他们别吃农民种出来的粮食,别用工匠做出来的物件,别从商人手里买东西,吞周礼,吃经义去!”
说出这段话之后,吴名身上的杀气愈发浓烈,下手杀人的时候也更加凶狠无qíng。
不等姚重再说什么,吴名已继续道:“吃太多,就要有吐出来的觉悟!现在,就是他们反哺百姓的时候了!”
姚重说不出辩驳的话,只能无奈苦笑,“夫人,您现在也是士族。”
“我知道啊!”吴名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手起刀落,又砍死了一对睡梦中的夫妻,“所以,如果有人因为这个来杀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怪他!”
“夫人……”姚重一怔。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坐以待毙。”吴名继续说道,“想杀我,首先得杀得了我。就如眼下,我之所以夺走他们的xing命,并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给他们惩罚,而是因为他们弱,而我qiáng!正如他们将佃农当奴隶,将奴仆当猪狗,与我相比,他们亦是猪狗不如,自然只能任我屠戮!”
“弱小就是原罪!”
这是吴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便一言不发,专心杀戮。
当整个郭府再也找不出一个活人之后,吴名把搜出来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密室,然后在密室的大门上画下诡异的符文,接着便放火烧府。
原本姚重还担心密室里的东西会被一起烧毁,但今日一看,吴名画下的符文显然有抵御烈火的效果,所有的东西全都完好无损,根本没有被热làng袭击过的痕迹。
但回想昨夜种种,姚重总觉得心下不安。
仅看眼下,吴名以bào制bào、以杀止殇的做法确实能够为严衡解决麻烦,震慑住严衡身边的士族门阀。但长久下去,这样的做法必然会引起士族门阀的不满,到时候群起而攻之,难道吴名还能将他们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