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衡也不由得嘴角抽搐,但到了这会儿,他也懒得再和嬴汉争执,见太后项氏主动替他岔开话题,便也不动声色地将嬴汉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用过昼食,严衡起身告辞,离开皇宫。
嬴汉很是不舍,大有将严衡留在皇宫陪伴之意,被项氏狠狠瞪了几眼,这才心不甘qíng不愿地作罢。
从始至终,项氏都没有提及自己母子现如今的处境,更没有向严衡求援,只用极为隐晦的话语暗示严衡多和外面那些人走动走动,不必用困守公主府这种行径来表忠心。
若是换成上一世,严衡肯定会因为项氏的这番话产生好奇,就算心里并不想帮助项氏母子,也免不了会和襄阳城里的这些修士接触一番。但如今的严衡却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超然心态,他比这咸阳城中的任何人都更清楚如今这种局面的前因后果,更清楚项氏和嬴汉所谓的术士不过就是些不入流的修士,他家夫人动动手指头就能灭掉。
知道的太多,严衡便生不出好奇,也没有兴致在这趟浑水里cha上一脚,只想置身事外,作壁上观。若是参与进去,那也是为他家夫人瞭阵助威,绝不会帮这母子分毫。
经过一上午的接触,严衡已经彻底熄了与嬴汉联手、助他一臂之力的打算。
即便是重生一世,嬴汉也丝毫没有长进,明知道危险将至,依旧想不出应该怎样奋发图qiáng,只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指望太后,指望他佳人在北。
这种行为说好听了叫信赖,说难听了,就是推诿,不负责任。
二世为人,嬴汉依旧不懂得怎样做皇帝。
与其让他在皇位上饱受煎熬外加煎熬百姓,还不如将其掀翻在地,由他人取而代之。
用吴名的话说,早死早超生!
严衡与嬴汉之间并无仇怨,但也同样不存在恩qíng。而项氏却是对他动过杀机的,只是不知为何中途作罢,转而bī迫秦三世将他送回辽东。唯一教导过他,与他之间算是有些qíng谊的只有秦三世赢子詹,但即便是这点qíng谊,也在赢子詹变成吕良,以阮橙和他做jiāo易的时候消耗得gāngān净净。
话说回来了,仅从秦三世宁可自己造反建立新朝也不肯投奔他,助他当皇帝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秦三世是从未想过把皇位jiāo给他来继承的。
只可惜,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吕良就是秦三世,又一心憧憬着那人,视那人为父,哪里会怀疑他的用心和居心。
直到再世为人,戳破了诸多隐秘,他才逐渐意识到那人在给予的同时也夺取了更多。
因满月即被送往咸阳,他失去了承欢于父母膝下的机会,连生父的真容都不曾见过,与母亲形同陌路,更被祖母仇视不喜。
虽然母亲嬴氏和养育他的奶娘都说这是怕他无法在辽东平安长大才不得已而为之,但在得知生父与他有着一样的癖好,并且专注于一人的时候,严衡没法不对此生出怀疑。
将心比心,以他们父子这种偏颇的癖好,能得一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要做些什么来反抗皇帝,那也是去母留子,绝不会在母亲尚且安然无恙的qíng况下就把亲生儿子弄死。
他被送往咸阳的原因只有一个——
质子。
说白了,秦三世信不过严氏一族,亦信不过嬴氏。
事到如今,严衡既不想以德报怨,也不想自欺欺人。他和秦三世的因果已了,如今只需冷眼旁观、不落井下石便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再多的,没必要做,也不能去做。
若吴名的两位师傅真有心霸占这里,以那两位的本事,又岂是他想cha手就能cha手得了的,最后还不是得求上吴名,请吴名出手阻止?
严衡不确定吴名能否敌得过那二位高人,也不确定吴名会不会应下此事,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压根就不会为此事向吴名开口。
若那二人真的对此地势在必得,那吴名一旦cha手,就是要与他们反目成仇。
嬴汉母子何德何能,凭什么让他家夫人劳心劳力,舍己为人?
做他们的chūn秋大梦去吧!
让人送走严衡,项氏并没有急着将嬴汉送回寝宫,转而将身边人全都遣了下去,只留他们母子二人。
“陛下,若你真想让严衡为你所用,那今后就不要在他面前提什么美人,更别异想天开地送他美人。”自家人知自家事,项氏和嬴汉讲话的时候从来都是怎么直白怎么来,以免他听了不懂,“送礼要投其所好,qiáng塞一堆人家不喜欢的东西过去,那不是jiāo好,是结仇
大罗金仙!更何况你要塞的还是能说会道的活物儿,心宽的或许会觉得你是好心办了错事,心窄的只会当你信不过他,要在他身边放jian细。”